眼前的女人穿着鹅粉色的长裙,一件雪白的大貉包裹着娇小的身躯,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雪人。项天昊顺了顺她及腰的长发,也不提醒她给她束上,反而顺势给她带了一顶粉色的雪绒帽。有些肉肉的脸颊显得愈发的白皙,狭长的睫毛下,正在思考的眼睛动也不动。若是不注意,倒真以为是个假娃娃。
项天昊爱极了她这幅愣愣的模样,低头吻上她的薄唇,只吻的她脸上泛起一层粉嫩的羞涩。“回神了?”
纳兰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颇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那双独有的星目里倒映出男人俊朗的面容,还有那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乖,在车上睡!”
纳兰溪一把拽上他的胳膊,愤愤的掐了下,被他这么一撩,哪里还睡得着。
门外的医圣见屋内还没有动静,又看那接人的马夫在寒风里等了许久,只好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再不走,大雪封山了!”
纳兰溪闻声登时笑开了花,嘴里嘟囔着,都春分了,还封山,亏得臭老头想得出来。
但腹诽归腹诽,该走还是得走。
站到医圣面前时,纳兰溪还颇有些感慨得叹了口气,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本毒仙走了,记得别太想我!”
医圣一把打掉她的手掌,恨恨道,“没大没小!”
但眼眶还是不经意的湿润了,偏了偏头,他嘴硬着说道,“下次别再让人满身是血的送回来,本医圣受不了!”
“知道了!”
纳兰溪轻声应了,上前一步,抱住了这位陪伴她半生的老人,抱了很久很久。若不是项天昊出声提醒,她怕是要直接留在这了。
趁着项天昊转身交代事情,医圣一把拽过纳兰溪要离开的身子,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若是敢做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我保证会把一切全部告诉项天昊!”
纳兰溪转头看他,眼底带了一丝愧疚,很容易就被医圣捕捉到了,他咬咬牙张嘴就要喊,却被纳兰溪眼明手快的压住,“你干嘛啊!”
“答应我!”
“我答应你就是了!”
纳兰溪明显有些敷衍,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她捏着医圣的手,郑重的说道,“我一定以我自己为先,绝不做让你们伤心的事情!”
医圣这才满意的闭上了嘴巴,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洛辰此次依旧跟在两人的后面,不过这次给他配了个马车,不至于让他一路电灯泡,还被冻着到桑城。
项天昊回桑城的事情没有告诉闻才哲,是以纳兰溪在将军府住了些安生日子。可是项天昊却没能歇着,时不时到军营里溜达溜达,打得是闻才哲的旗号。
等他把战况摸得七七八八,纳兰溪就已经在将军府住得习惯了许多。少阴山大雪纷飞,而桑城却四季如春,刚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生了一场大病,但碍于两人身份特殊,谁也没请大夫,而是直接拽了个相熟的太医过来看看。
这日,纳兰溪刚刚睡醒,瞥了眼门外的日头,打了个哈欠,轻声道,“橙儿?”
不多时,一个挺着腹部的女人就匆匆走进,柔声回道,“夫人醒了?”
“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橙儿笑着回她,面上满是笑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替纳兰溪拽拽被角。虽然外头阳光甚好,但是纳兰溪还是吃不得一丝风寒。纳兰溪顺着她的手势窝进了被子里,闷闷道,“那我继续睡吧!”
“知道您要睡到这个时辰,所以把饭菜都给您温着呢!”
橙儿看着自家主子愈发懒倦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看她继续蒙头不理,她只好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纳兰溪直接面色通红得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哀怨的穿着衣服,一边瞥着橙儿的肚子。
“你说你这有几个月了,怎么这么明显!”
“夫人可是忘了?三月才能显怀的,太医之前不是告诉过您了嘛!”
橙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但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纳兰溪穿好衣服后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继续问道,“那你恶心干呕的症状是不是很严重?”
“那是初期才有!”橙儿透过镜子,看着纳兰溪面色红润,唇色嫣红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等夫人有症状了,橙儿也天天烦你!”
“好啊!嫁给唐清晖以后,胆子越来越大了哈!”
气鼓鼓的看着橙儿,纳兰溪却没敢动手,只愤愤的朝着她肚子晃了一晃。
等两人闹腾的差不多了,外面的日头也开始偏移了。
纳兰溪一身素衣站在房门口,看着阳光落在指尖上,刚想对橙儿说句什么,就听外头有人议论道。“隔壁的王妈今天早上说,胡同巷里有人在传咱们宅子闹鬼!”
“真的假的,咱们宅子里不是住着将军呢嘛!”
“那可不是,王妈说,那些碎嘴的人说的就是将军的鬼魂!”
婢女们聊得十分起劲,以至于纳兰溪都站在两人身后了都不知情,反而继续说道。“说是上个礼拜,有个贼想进来摸点东西,结果就看见将军在窗户那晃呀晃的,把他给吓得都尿裤子了!”
“那是他活该,偷哪家不好,偷咱们将军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另外一个婢女连忙点头应和,“可不是么,不过,您说咱们将军带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回来做什么,之前的桑歌姑娘人可好了,将军怎么就看不上呢!”
“就是就是,这个女人听说还是个公主!”
“公主又怎么了,公主还不是得藏着掖着,不能露面,连同咱们将军出门也是带着面具,生怕别人认出来!说出什么鬼还魂的晦气事来!”
两人说到这似乎情绪都很低落,也是,项天昊行事谨慎,上个礼拜在人前露了影子也是因为她。适应不了桑城的气候,这风寒总也不见好。
项天昊虽有心去联系闻才哲,却被她拒绝了。她现在如此虚弱,若是成为他的拖累,她心里定是受不住的。
项天昊也知情,所以什么都由着她来。可现如今,看着那一对走远的婢女,她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给这场不见好的风寒,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转过身,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头乌发柔顺的垂落在腰际,随风飘扬着,十分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