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项天昊的面前,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人,眼泪如瀑怎么都止不住。
蓦地如同着魔一般伸手,想要揭开这满眼的红色,却被温热的大掌拽住了手腕。“夫人莫要心急,礼还未成,爷还不是夫人的哦!”
“初见怎不知你如此聊人?”
纳兰溪被他逗笑,面上的泪水晃动甩到他的脸上,盖头底下传来他不确定的声音,“夫人?哭了?”
“谁说的!我只是!我只是被风迷了眼!”
说着纳兰溪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腕,拿过橙儿手上的帕子,囫囵擦去脸上的水渍。
“夫人,您妆都花了!”
项天昊的声音继续响起。
纳兰溪愤愤道,“本公主天生丽质,才不需要化妆!”
刚说着,橙儿的笑声就破了功,一边捂着嘴,一边止不住的笑着。项天昊伸手敷上纳兰溪的手腕,将她的视线成功转移,“夫人,这亲可还成?”
“当然要成!”
纳兰溪反手握上他的大掌,唇角一勾,轻笑道,“爷!走吧!”
两人拽着红色的喜结,相偕走到主殿。
礼仪司官站在两侧,静候着他们。宾客们也是满脸的喜悦,分站两旁看着两位新人。
项天昊的女装扮相早在迎客之时就已经告知众人,是以宾客们的脸上均是艳羡,并无奇怪的眼神。
纳兰溪一步步走到喜堂正中间,听着从自己的胸膛中传出的阵阵跳动,余光看着自己牵着的小媳妇模样的项天昊,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奉闻帝之名,扬闻朝之威,今有纳兰溪与其驸马在此成婚,承苍天之福,领大地之泽。祝两位新人余生共度,幸福白首。”
礼官的唱诵十分的缓慢,一字一句像是直敲进纳兰溪的心底。她单手附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脉跳动的速度,眼底满满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我北夷公主,纳兰溪,以北夷名义起誓,必待闻朝项氏,项天昊,一生一世一双人,病时不离,老时不弃,死时不忘。”
项天昊三个字她没有念出声,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驸马爷就叫项氏,无人联想到已经消失在世人记忆中的项天昊。
而下一秒,项天昊也跟着纳兰溪发誓。“我闻朝项氏,以项氏名义起誓,必待北夷公主,纳兰溪,一生一世一双人,病时不离,老时不弃,死时不忘。”
对于自己不能说出口的名字,项天昊选择在心底里再念了一遍誓言,完完整整,一字不差。
两人念完誓言,便是拜天地,没有高堂,故而拜了两遍。
红盖人微微撩开一角,纳兰溪不由自主的偏头看去,看着自己熟悉的男人侧颜,眼里心里满满的柔情怎么也藏不住。
第二次低头之时,项天昊转头与她对视,眼里的心意就这么被他看了去,纳兰溪的面上登时布满红霞,直散布到耳际,两人站直身子,而后对拜,纳兰溪不敢再看,只得压了压心底莫名的躁动,弯身低头。
“夫人可是害羞了?”
不知是耳边的错觉,还是项天昊真说了这么一句,总之,在这之后,纳兰溪的面色再度红了一个深度。
“礼成!送入洞房!”
礼官的唱诵响起,纳兰溪急忙抬脚转身,惹来四周一片笑声。
橙儿连忙上前拽住她,轻声提醒道,“夫人,今日你当与宾客敬酒,驸马爷去婚房!”
纳兰溪转头看着被自己撂在原地没有动静的项天昊,才知自己紧张过度了。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声道,“那我留下吧!”
项天昊点了点头,被唐清晖领着去了西殿。
纳兰溪则一脸浅笑,跟着众宾客,去了后殿吃酒。
因着是头一次遇见新郎新娘身份对掉,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纳兰溪却是罕见的笑容满面,连声招呼,“我作为北夷的公主,第一次以闻朝的礼数,迎娶我的相公,所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这种场面话,纳兰溪还真是第一次讲,所以语气有些生硬,也就立刻缓和了场面。众人纷纷笑着表示无碍。对于纳兰溪的身份也是接受的十分愉快,目前为止没出什么乱子。
橙儿也是捂着嘴笑得十分开怀,给纳兰溪披上一件大貉,以免她晚上凉着。听着纳兰溪那一段发自肺腑的话,她发自心底的替纳兰溪感到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纳兰溪当下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气氛活络开了,众人也开始不拘礼数,给纳兰溪敬酒,纳兰溪高兴之余,来者不拒。每一个人的酒她都接受,橙儿却是十分辛苦的跟在她身后,能挡的都挡了回去。还连声劝着纳兰溪,一会还有洞房。
起初纳兰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对她的劝酒有些不甚理解,等她思绪回笼时,她已然醉得不成样子。众人见状也不好再敬,纷纷转向美味佳肴,吃饱喝足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洛辰趁着人群混杂,摸到纳兰溪的身边,支走了橙儿,低声道,“殿下,可要现在给您吃药?”
“吃药?”纳兰溪的状态有些不在线,洛辰见她深情恍惚,恐她吃药之后也不成事,反而伤着身子,一时下不了决定,就听那头橙儿的声音传来,思来想去还是将手里的瓶子打开,给纳兰溪喂了一颗药丸。
这厢洛辰刚走,橙儿就拿着外套来了。先前洛辰说怕纳兰溪生病,给她把个脉,然后让她去多拿件衣裳来,她这衣服是拿来了,可洛辰怎么不见了。
纳兰溪嘟嘟囔囔有些不安分,挥动的手一下子盖上橙儿的脑袋,打得她龇牙咧嘴的喊疼。
伸手拽过她的胳膊,橙儿准备将她扶回房间,想到方才项天昊质问她是不是没劝住纳兰溪喝酒,自己也恨不得给自己两下。如今纳兰溪醉成这幅模样,可如何跟项天昊交代!
项天昊自拜过堂之后就一人独坐在婚房之中,听着屋外传来的各种唱和声,心底也是各种紧张,手心的汗也是润了又润,好不容易等到橙儿回来拿衣服,就听她意思是纳兰溪醉了。有些压不住火气,也越发的紧张起来。毕竟他目前的视线里只有一片火色,仅凭放大的听觉观察四周的一切。
噼啪一声,红烛断了一半,夜色浓了一层,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夹杂着纳兰溪的几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