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李由率领残部刚逃进树林没有多久,龙且就带领着万余楚军从前营赶至了后营,刚勒马止步在箭楼下时,却看到原本被围的秦军已经不见了踪迹,心中顿时就明白了李由很可能已经逃走了,正当他惶恐不知所措时,项羽与李林便先后从箭楼上走了下来。
“龙且该死,率部来迟,还请将军治罪。”没等项羽李林走到身前,龙且便跪倒在地对着项羽抱拳请罪说道。
项羽又不是无理之人,他明白此次李由逃出包围,错并不都在龙且身上,于是上前将龙且扶起来安慰说道:“此事错并不都在你的身上,是本将军统筹无方,既然李由已经逃走了,再论罪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还是想想该如何拿下雍丘城吧。”
龙且听后也不再多言,作为副将,他也明白雍丘城才是重中之重,刚准备将所部兵马尽数集结起来时,营外却传来阵阵马蹄声,不用多想,应该是其他三营将军率部赶了过来。
“是英布他们赶过来了。”项羽听后急忙转身向营外望去,果然不出项羽所料,只见营外尘土飞扬,借着来骑的火光细看,除了英布季布所领的东西二营外,还有韩信所领的北营,只不过因韩信刚被仗责二十,并不能亲自率部前来,所以暂时统部的是将军周勃。
三位将军能同时抵达南营,已经大大出乎了项羽李林的预料,因为各营距南营的路程不尽相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南营,已经算够快了,尤其是距离最远的北营。
“末将来迟,贻误战机,请将军降罪。”英布等三位将军将所部留在营外后,然后匆匆走进营内,没等项羽李林开口,三人便跪倒在地对着二人抱拳请罪。
项羽见状赶紧将三人搀扶起身,而后无奈的对着三人笑说道:“好了,目前我们该好好商议下如何拿下雍丘城,马上就要天亮了,也是时候攻打雍丘了。”
李林听后走上前一步,然后正色对项羽建议说道:“大哥,小弟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刻发兵攻打雍丘,趁着李由刚逃进城内,军心尚未稳定,万不能再让其喘过来一口气。”
原本项羽打算天亮后再开始攻城,但经过李林这么一分析,加上距离天亮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大军还得早做准备,于是便点了点头赞同说道:“有道理,传令各营,立即攻城,先攻入雍丘城者,加封一爵,赐良田百顷,赏金百两。”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拿下雍丘城。”听到项羽的吩咐后,众将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就充满了精气神,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如此重赏,又岂能不令众将心动?
“林兄弟,”正当李林在心中琢磨着李由一事时,身旁的项羽却突然开口说道:“大哥现在就欲动身赶赴前阵,你是留守在营,还是要与大哥一同前去?”
李林听后肯定不愿意留在营内,毕竟城破在即,李林又岂能按耐住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于是赶紧对着项羽笑着回应道:“如此战事,李林怎能留守在营,随大哥前去就是。”
既然李林没有异议,项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时羽林亲卫将乌骓马牵到项羽身前,项羽便直接踩蹬坐到马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领着羽林卫向雍丘城方向奔去。
“走。”李林见状也并不含糊,待到影卫牵来青矢马后,便飞跃到青矢背上,这时夏侯婴也将千人影卫集结起来,看了一眼众影卫后,李林便驾驭着青矢向着项羽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东方鱼肚白的时候,雍丘城内突然之间鸡犬齐鸣,好像预示着将要发生何等大事,这时雍丘南门外奔来一支残军,守城士卒睁眼细望时,却发现为首者竟是将军李由,于是不等李由说话,便赶忙向守城士卒喊道打开城门。
城门前的李由早就累的是气喘吁吁,若不是凭着心中的执念坚持着,恐怕早就倒在回城的路上,今日这一战,心神全都被耗尽了,加上昨日守城时不小心被流箭所伤,此时的李由早就是灯枯油尽之状,可是为了稳定军心,就算是死,李由也得装作无事的模样。
“将军,城门打开了,快快进城。”虽然李由与所领残部已经累的说不出一句话了,可是幸亏城上的守军有眼色,没等李由开口,便将城门徐徐打开了。
看着眼前大开的城门,李由连想也不想的就站了起来,而后踉踉跄跄的向城门奔去,身后将士看到这里后,也不顾一切的向城内涌去,一时间城门口人满为患,幸亏身后追杀的楚军还尚未赶到。
“将军,您没事吧?”雍丘城楼上,在护卫的搀扶下,李由执意要亲自登上城楼做防,可是身旁的护卫看着伤势较重的李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然小的去传军医前来?”
虽然李由很不愿意让将士们看到自己重伤的模样,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于是便无力的摆了摆手应答道:“去吧去吧。”
得到了李由的同意后,护卫便赶紧对着李由抱拳一拜,然后快步向城下传军医上城,而李由则靠着城楼,缓缓的滑倒而后坐在地上,一副疲累不堪的容貌真让人替他感到心疼。
李由累了,放眼城楼之上,尽是残兵败将零散的瘫坐在地上,想当初那支随在自己身后的秦锐士们,如今却成了如此模样,想想就让李由心生悲凉。
“父亲啊,孩儿不孝,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您老人家了。”不知为何,近日以来李由常常能在梦里看到李斯,每次所做之梦还都是同一个场景,就是当初自己入学习武时,李斯重金求购的一把佩剑,在习武的第一日,李斯亲自将那柄佩剑递到自己的手上,然后梦就醒来了。
想到这里后,李由用自己颤抖的双手解下了腰间的佩剑,这把佩剑自从李斯赠予自己后,便一直随在自己身旁,征战沙场十余年了,可是这把佩剑还是如父亲一般,一直伴随在自己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