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悄悄走近薄时宴,巧笑嫣然。
“爸,瑾然当然咋公司,我今天可是奉了四叔的命令来的。”
“林悄悄,你搞得什么鬼?别忘了,你可是瑾然的老婆。”薄燕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总觉得不好。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薄时宴又点了一支烟,吩咐。
林悄悄心里兴奋,终于等来这个时刻。
拿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经过这些日子我调查结果发现,四叔当年的车祸可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四叔当时乘坐的车子,刹车被动过,这是事故的最根本原因,但其实当时坐在那辆车的人该是我的公爹薄时纬才对。”
薄时纬脸色苍白,双手插兜,面露悔意。
“这件事我也很自责,当时如果是我坐在那辆车上,出事的就不是你了,当时我有特殊原因去不了,只好要四弟帮我去的,谁成想半路出事故,为此我内疚自责了半辈子,难道还不够吗?”
薄燕婉和薄时清互相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静静的听着。
薄时宴也不说话,林悄悄把另一份资料拿出来。
“我这里有一份当时的备案记录,是马场的,日期和时间显示当时四叔出事的时候,父亲正在马场看赛马,如果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特殊原因,还真的挺特殊的。”
薄时纬冷了脸色,“林悄悄,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跟谁讲话吗?”
声音很低,僵硬无比。
林悄悄看也没看他一眼,“爸,别着急啊,当时的登记备案显示,不只是父亲你,就连二叔和姑姑也在场。”
这下,薄时清和薄燕婉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旧事重提,压在胸口,着实堵心。
林悄悄不傻,前因后果查的清清楚楚,她微微皱眉,大胆提问。
“难道说,当时你们三人在一起正为某事庆祝?至于为什么事,不用我说了吧?”
“够了,林悄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年的事你什么都不懂,随便拿出点东西来就想随意指摘,我看你这个薄家少奶奶是不想做了。”薄时纬终于控制不住,愤怒威胁。
林悄悄退到薄时宴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拿捏着柔弱的声音道:“四叔,你看他们好可怕啊,我可是为你做事的,你得保全我。”
薄燕婉走上前,怒目瞪着林悄悄,“你说的这些都是巧合而已,总不能因为这个时间地点事件的巧合,就想订我们的罪吧?”
本来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傻的,关键时刻站到薄时宴一队,后悔没早点把她拉拢过来。
“很不幸,我现在以一线演员的身份,关系和人脉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废了我不少功夫,可我还是拿到了这个。”
林悄悄举起一份东西,装在塑料文件袋子里。
“这是一份笔录,被隐藏的笔录,正是当年肇事司机的笔录,他没死,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隐姓埋名在另一座城市生活,这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林悄悄把资料拿出来,翻开几页,“嗯,上面说上午八点,薄家二少爷和三小姐找到他,说给他一笔很厚重的抚恤金,帮忙制造一场意外车祸,他正为当年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发愁,说只要他把事情办成了,他女儿以后的学费都包了……”
林悄悄读完,看着薄时清和薄燕婉。
“二叔,姑姑,我没想到你们的心真狠,就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就算不是一奶同胞,也都是薄家人,怎么下得去手呢?”
“住嘴。”薄时清斥责她。
“薄时宴,你翻这些旧账有什么用?难道还真想把我们几个送到法庭不成?”
薄时清断言薄时宴没有这个胆量,“就算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干的,你现在的腿不也好好的?再说这些年,你在薄家,在薄氏出尽风头,在薄总这个位置上享受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待遇,足够了。”
薄时宴的烟早就掐灭了,没有回答,动动手指让林悄悄继续。
“如果这些不足以让二叔姑姑坐牢的话,这一件肯定够了,蓄意伤害四叔的母亲。”
薄时宴心口一顿,猛烈的被袭击了。
“林悄悄你闭嘴,他母亲早就车祸坠崖死了,你现在说什么蓄意伤害。”薄时清已经变得不理智。
林悄悄淡然的看着他,最近在薄时宴身上学到很多本事,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可惜,遗骸在多年后找到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很好找的,却说找不到,悬崖下的遗骸找到了,坚定发现,除了摔下悬崖的多处骨头挫伤之外,身上还有多处钝器击打伤,而真正的死因也不是坠崖,是头部被钝器所伤,车祸坠崖只不过是伪造死亡现场罢了。”
薄时宴全身的血液都静止,凝固了。
身上每一根细胞,骨头缝都是痛的,眼底迸发着血光,嗜血的颜色。
他闭上眼睛,额角的血管突突的跳着,拳头紧握,手腕上,额角上青筋暴起。
周遭的空气骤然降下几个度来,林悄悄害怕的退了一步。另外三人也噤若寒蝉。
她不敢故弄玄虚,赶紧说完,“找到了当年绑架苏母的房子,找到了里面的凶器,通过上面的指纹和DNA坚定对比,是薄氏当家主母,你们的母亲所为。”
薄时宴的眸子突然睁开,肃杀的安静。
这个结果,薄时纬几人竟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时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们母亲做了很多对不起你母亲的事,可她也早就去世了,我们兄妹几人能不能冰释前嫌。别再追究了。”
薄时宴的能力,他们再一次体会到强大,这些隐藏多年的事没想到就这么被翻出来。
他们无处可逃,无处可盾,硬生生的暴露在空气下,心惊胆战。
这种恐惧是来自内心深处的。
“不是还有活着的?”薄时宴阴冷的声音像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他的胸口。
林悄悄反应过来还没说完,“另外在绑架的绳子上提取到二叔和姑姑的DNA。”
薄燕婉和薄时清局促的站着,当时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们伙同母亲绑架了薄时宴的母亲,没想杀她。
当时母亲太激动,错手致死的。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翻出来。
薄燕婉把愤恨转向林悄悄,恨不得撕了她。
“林悄悄,我们薄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别忘了,你可是瑾然的老婆,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林悄悄得意的笑了,拍拍手上的尘土,成为一线明星之后,邀约不断,出尽风头,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平步青云。
简直有如神助,这一切都多亏了薄时宴的功劳。
可这些远远不够。
“做这些当然费了我不少功夫,四叔答应给我丰厚的酬劳,我为四叔办事,乐此不疲。”
“你个叛徒,你忘了你是怎么对付麦小唯的了?薄时宴是不会放过你的,想要好处,我们薄家谁不能给你,你单单帮助他。”
林悄悄走过去,拍拍薄燕婉的肩膀,就想当时薄燕婉拍她一样,“姑姑,别激动,我跟四叔合作的很愉快。”
她凑近薄燕婉的耳边,压低声音,“姑姑,你想过没有,薄家一个人和另外三个人分一杯羹,怎么分这一杯羹才更合适?”
薄燕婉细思极恐,看着林悄悄的小人嘴脸,顿时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林悄悄转身,“怪只怪啊,你们掉以轻心,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们薄家人高高在上,一直看不起我这个戏子,可是戏子怎么了?戏子也是人,戏子也得活着,你们瞧不起我,我就要比你们都活的好。”
“跪下。”薄时纬突然开口,吓得林悄悄一身激灵。
可薄时纬这话是对薄时清和薄燕婉说的。
“大哥,你……”
“跪下,我叫你们都跪下。”
薄时纬指着薄时宴的前方,“你们做的这些错事,现在还不赶紧跪下给时宴请罪,求他放过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当年母亲昏了头,可你们是清醒的,伤害了时宴的母亲,时宴的吃车祸,到现在倒卖公司机密,诬陷时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该请求时宴的原谅。”
随即,薄时纬带头跪下了,跪在薄时宴面前。
“时宴,算是大哥替他们求求你,全都是我们的错,是大哥没有管教好他们,才酿成今天的大错,我们薄家才到今天的地步,你好歹看在爸对你不错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薄时宴冷眼看着,没有出声。
不共戴天的仇,怎么可能原谅。
“哎呀。”林悄悄惊讶出声,“我刚刚已经把这些罪证发给公安机关了,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怎么办?”
“林悄悄,你……”薄燕婉气结。
薄时宴看着薄时纬突然开口,“大哥,你起来吧。”
“时宴,你肯放过他们了?”
“大哥,别在装了,我都替你累。”
薄时纬愣了一下,“时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薄时宴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门前,看着门外细雨沙沙的下着,整个苏园已经笼罩在一层雨幕中。
以前的苏园,麦小唯最爱这个时候,常常不顾他的警告和反对,去雨里疯跑,也常常因此感冒,他不止一次的教训过,可她从没改过。
后来索性由着她的性子来,不管。
这些年倒消停了。
人心总是会成长的,有烦躁易怒的,也有咄咄逼人到底,更有成熟内敛的,薄时纬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