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来了新人。
还是个承乾宫陪着陛下下了一局棋之后，就被封了惠嫔，此等殊荣，就是咸福宫的那位也比不上。
听闻宋瑶今日入宫，白玖玖还特意起了一个大早，难得没有迟到，规规矩矩往自己位置上一站，一张嘴，又将欧阳炫烨膈应了一番。
等从下了朝，一身怨气的白玖玖便被传唤去了承乾宫。
“陛下有事？”白玖玖抱着手臂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在椅子上蹲下道，“要是没事，臣就告退了，凤禧宫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臣来处理呢。”
承乾宫中，就白玖玖跟欧阳炫烨两人，骆公公一听说陛下传唤了白玖玖，早早便将守着宫人都打发走了，自个在给皇帝守门。
“朕要是没事就不能叫你来？”白玖玖气性高的很，也不愿意看欧阳炫烨一眼，“你这是在吃醋？”
“哈！”白玖玖闻言，猛地从凳子上跳下，看着欧阳炫烨，一脸的不可思议，“陛下，你脸皮是不是又掉了？”
“那你这一脸不开心得的模样给谁看？”说着，欧阳炫烨已经走到了白玖玖跟前，不由分说将人按到怀里，重复问道，“你要不是吃醋，这不开心的样子究竟是给谁看？”
“我不开心么？”白玖玖仰着脸，对欧阳炫烨一阵拳打脚踢，“不好意思，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开心的要命，哈哈哈哈！”
“别闹，你除了口是心非，还会什么？”欧阳炫烨死死禁锢着白玖玖，不允许她动，“让你入宫做皇后，你不做，现在旁人入了宫，你又不开心。”
白玖玖不开心不要紧，要紧的是，白玖玖一不开心，遭殃的就是她周围的人。
这周围的的人自然就包括欧阳炫烨。
“你说你要朕怎样你才满意？”欧阳炫烨将头搁在白玖玖肩上，这句话几乎就成了贴着她耳朵的说出来。
吐出来的热气，也就全喷在了她脖颈上。
白玖玖沉默下来，好半响之后，才轻轻道，“我当初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你想听哪句？”欧阳炫烨贴过去，在她耳垂上落下一个吻。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白玖玖才重新道，“我哪句也不想听。现在你我只是君臣，其余什么关系也不是。”
白玖玖深吸一口气，猛然将欧阳炫烨推开，后退一步道，“我要你只看着我一人，你没做到。这样的欧阳炫烨我不要也罢。”
话落，转身，没去看帝王脸上愤怒之后更加复杂的表情，逃也似的离开承乾宫。
骆公公见白玖玖出来，正要笑着恭维两句，却见对方脸上不是的开心也不是伤心，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茫然。
骆公公正奇怪呢，忽然就里面传来一阵响动，丢下奇怪的白玖玖往里面而去，就看见被皇帝扫了满地折子与各种书籍。
“陛下？”骆公公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这次帝王和白侍中之间矛盾，很显然和前几次不同，前几次至少欧阳炫烨身上还会见点红，这次却是离开的那个满脸茫然加不知所措的，里面帝王气到掀桌子发火，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炫烨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骆公公，开口时声音更像是带了冰一样，冻得吓人，“有事？”
直觉告诉骆公公，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提任何一点关于白玖玖的事情。
“礼部侍郎说关于静安寺祈福一事有事情要禀报，陛下这会儿可要召见？”骆公公咽了咽口水，默默祈祷自己没有触到地帝王的霉头。
欧阳炫烨虽对白玖玖刚才的话感到生气，不过好在没打算将这些事情迁怒到别人身上。
深吸一口气，将内心怒火平复下去之后，欧阳炫烨才道，“宣！”
*
去凤禧宫的路上，必定会经过的曲荷园。
这会儿荷花还没看，一眼过去，入目的全是莲叶田田，偶尔串过两只锦鲤，相戏水间，倒也是自在。
白玖玖走到这里，倒是不想往凤禧宫去了，一想到手上还有一啪啦的烦心事，她现在就想跑到京兆府去，求着苏珏将她拉倒牢中去关着。
虽然那地方没什么自由，不过好歹是清静，没有小婊砸们来打扰她。
随意踩在一块石头上蹲下，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阴郁之气，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避让，不敢靠近这尊瘟神。
身后又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响起，白玖玖低头看了一眼，借着太阳光，见到了一个慢慢往自己靠近的影子。
“文贵人，”白玖玖撑着下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你这么鬼鬼祟祟的靠近我，难道的是想将我推进这一池荷花中淹死我？哎，淹不死我的，因为我会凫水。”
身后那人没了声音，白玖玖又垂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影子停在原来的地方没动了。
白玖玖啧啧两声，也没了在曲荷园待下去的欲望，从石头上跳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正一眨也不眨死死瞪着她的楚襄，再次叹了口气。
“你这么瞪着我有什么用呢？”白玖玖一摊手，无奈道，“就算你把我瞪死了，又有什么用呢？在后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帝王宠爱，就应该明哲保身，你倒好，自己眼巴巴的往地狱里凑，怪我没推你一把？”
楚襄瞪着仍旧是瞪着白玖玖没说话，好似这辈子都跟她有仇似的，自己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全都得是拜白玖玖所赐。
白玖玖也知道此事说不通，也没打算继续在和楚襄纠缠下去，再怎么不愿意，凤禧宫的那堆事情，她还是要去做。
“就不打扰文贵人赏花了。”白玖玖掩唇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凤禧宫而去。
“我都听到了，”一直沉默的文贵人突然开口道，“白玖玖，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有风吹过，白玖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随着风晃荡的荷叶，难得收起一身嚣张，淡淡道，“死了那么多回，都没死透，谁知这次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完，白玖玖不在停留，匆匆往凤禧宫走，听楚襄在后面喊，“太后不是好人，宋瑶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