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个人，白玖玖以为是云太后回来了，正要起身之时，发现是楚襄。
白玖玖挑眉，坐着没动。
楚襄没想到白玖玖也在，犹豫了半响之后，还是走过去欠了欠身，算是见过礼。
白玖玖没什么话想和楚襄说，淡淡看了一眼之后，便个各自转过了脸，只当没看见对方。
晚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垂下了头。
白玖玖只管喝着自己的茶，一时毓清宫这偏殿之中，只能听见茶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这诡异的气氛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楚襄才轻声道，“白大人来毓清宫做什么？”
楚襄突然开口打破沉默，让白玖玖小小的意外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座来毓清宫，自然是有些事情找娘娘商量，”白玖玖目光淡淡的将楚襄一扫，很快收回，恹恹道，“文贵人还真是闲啊，没事就到毓清宫来陪太后，打发这无聊的光景。”
“我不是来太后娘娘的，”楚襄垂着头，犹豫了好久之后，才道，“我是来找你的。”
稀了个奇的！
白玖玖像是见鬼一样抬起头盯着楚襄猛看，好似这样就能看出楚襄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一样。
“你找我什么事儿？”白玖玖惶恐的将手中杯子放下，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文贵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来找麻烦，好歹这里也是毓清宫，咱们也要守点规矩不是。”
白玖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这会儿看着文贵人一通话乱说，倒是将楚襄的脸都说红了。
白玖玖又惶恐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见到她就要冷嘲热讽的楚襄么？这还是那个见到白玖玖就恨不得一拖鞋踩死她楚襄么？
怪吓人的有木有？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在追究，”楚襄咬着牙，生硬道，“我只是来提醒你要遭殃了。你和宋瑶交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要是聪明，你现在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说的好像我和你交好，就会有好下场似的。”白玖玖轻声嘀咕了一句，淡淡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挑拨本座与惠嫔的关系？”
没等楚襄回答，白玖玖便冷笑了一声道，“文贵人，本座还是提醒你一句，在这后宫之中你若是老实本分，不会有人把你怎样。但要是你不规矩，即便你和我长得像，也保不住你命。”
楚襄看着白玖玖，死死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句话的道理，楚襄懂，但是就是因为懂的太晚，所以才会沦落到成为别人棋子的地步。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一定还在看到白玖玖的时候，就和她保持距离，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决不能成为敌人。
那感觉太糟糕了。
楚襄死死的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玖玖将她的所有表情都收进眼底，心里生出一股悲哀来。
这就是没有帝王宠爱的下场。
当初她就在有客楼里曾经和楚夫人提醒过这件事情，可是对方非但不听，还以为她白玖玖才是最大的敌人，处处置她于死地。
“楚襄……”
“太后娘娘驾到！”
白玖玖刚刚出了声，便被外面的宫人直接道太后到了。知道错过了开口的时机，之后便不会有开口机会。只好将话重新咽回肚子里，起身迎过去。
云太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白侍中怎么这个时候得空过来了？哀家听闻你到了毓清宫，便紧赶慢赶的赶回来，没等多久吧？”
白玖玖同楚襄一起福身，前者道，“没多久。只是些小事情，臣等得。”
反正大家都是在演戏，白玖玖也不介意在这时露出一点笑脸来，到时候谁憋不住谁尴尬。
云太后上前，亲自将白玖玖拉起来，拍着她的手道，“倒是不必如此麻烦，你办事，哀家放心。”
白玖玖笑了笑没接话，任由云太后拉着她在一边坐下。
云太后好似这才看到楚襄，让人起来。
楚襄却是道，“娘娘与白大人还有事要商量，嫔妾就不打扰了，嫔妾告退。”
以往云太后要是看到楚襄这么懂事，肯定早就让她滚蛋了，可是今日不知是怎么想的，在楚襄退下之前，将人叫住，“你也别着急退下，过来一起听听，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楚襄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云太后一眼，有些不太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但楚襄此刻在知道某些事情之后，却是一点都不想留下来，欠身道，“嫔妾……”
云太后却是不听，转头对白玖玖道，“白侍中有何事要与哀家商量？”
白玖玖将目光从楚襄身上收回，默默在心里为她点了一排蜡烛，这才回头从晚香手里拿过之前准备好的账本，“后宫账本之多，全部拿来了，娘娘看着也麻烦，臣便自作主张将各宫的账目都整理成册，请娘娘过目。”
白玖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此刻见楚襄可怜，想要保住她了。
想想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她可没忘记之前楚襄恨不得弄死她的事情呢。
云太后接过白玖玖递过来的账本时，小小的吃惊了，等翻过里面账目之后，吃了一大惊，若不是常年都在宫中，学会了不动声色，这时估计下巴都要脱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太后将脸上的惊讶收起来，有意无意看了楚襄一眼之后，这才笑着问白玖玖，“之前不是听闻账本都被毁了，这会儿怎么又全部恢复了？”
只当没看见云太后的眼神暗示，轻笑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只是臣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能拿的出手。再加上陛下放在凤禧宫的人都有天分，这些被毁的账本不过是小意思。”
说着这话的白玖玖，可是一点都不谦虚。
云太后转过目光，轻笑看着白玖玖，慢吞吞的将翻开的账本合上，而后淡淡笑了一声。
没由来的，白玖玖眼皮跳了一下。
云太后冷笑一声道，“白侍中，你好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