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带着白玖玖穿过几条小巷,而后停在一个小院的后门。
秋词去应门,等了片刻之后,那木门才被打开,“吵死了,不知道我们这里白天不接客……哟,秋词,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那女人香肩微露,软软的依靠在门边,像是没有长骨头一样,眼角下有颗泪痣,添了不少的风情万种。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身后秋词身后的白玖玖,弯着嘴角笑了一声,“这是哪家的姑娘?秋词,你就算缺钱用了,说一声便是,何必找这种货色?”
白玖玖眉毛一挑,觉得自己很有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她一顿,虽然自己跟这女人比起来,的确差得甚远。
“真是不好意思,这种货色不是来你楼里赚钱的。”白玖玖勾着自己的长发,学着那女人笑了笑,“这种货色是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那女人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样,捂嘴大笑,“老娘在这里待了这么,还从来没听说过,谁敢在老娘的地方砸场子!小姑娘,小心姑奶奶叫你有来无回。”
白玖玖也捂嘴大笑,“老女人,小心姑奶奶叫你跪着哭都哭不出来。”
眼看这俩人就要打起来,秋词这才往两人中间一站,挡住各自的视线,介绍道,“这是白玖玖,这是绾娘。”
晚娘?继母?
那得是多少女人的继母?
白玖玖目光十分不友好的透过秋词的肩膀,将绾娘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咧嘴露出一个笑容,一句话没说。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白玖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绾娘皱着眉冷哼一声,“啧,难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就想吐。原来白家那位。”
“那你赶紧去吐,吐不出来,我还可以帮你一把。”白玖玖不甘示弱。
废话,她白玖玖跟人吵架就没输过。更何况,还是个女人,那就更加不能输了。
“进来吧。”绾娘决定不在跟白玖玖一般见识,留了门,转身往里面而去,“把门带上。”
白玖玖看着绾娘的身姿,有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水蛇腰。
这是齐国最大的温柔乡,玲珑阁。
名字取得倒是好听,不过却是男人们的天堂。进来了就不想出去那种。
不过,白玖玖也是到齐国来之前才知道,这玲珑阁跟京城的温柔乡同属一脉。至于谁是连锁出去的那个,白玖玖表示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这玲珑阁的绾娘跟温柔乡的楚兰,师出同门。
白玖玖今日要在这里等一个人,据说这人没月尾数是六的晚上总会到这里来,老地方老位置,身边伺候的姑娘也是同一人。
从来都是一个人来,没有狗腿子跟着,也没有朋友作陪。
正好,今日是二十六。
夜幕刚刚降临,玲珑阁开始忙碌起来,不管是打砸的下人,还接客的姑娘,都在楼里来来回回穿梭,各自忙碌。
白玖玖便是这写忙碌的人中,最闲散的那个,手里抓了把瓜子在嗑。玲珑阁琴师弹的曲子,夹着嬉闹声,穿进白玖玖的耳里。
她低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隔着影影重重纱帘,有个白影跪在蒲团上,垂着眼,将古琴拨得铮铮作响。
白玖玖呸的一声,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我就没见欧阳炫烨对我谈个琴,陶冶情操啥的。”
秋词站在白玖玖身边,忍不住想,“情操这种东西,就算七王爷每天对着她耳朵弹一万次,白玖玖估计也不会染上一点。”
“你说这齐国这么小的国家,来玲珑阁寻欢作乐的人,倒是不比温柔乡少。”白玖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慨,“果然,要想知道秘密,还是来这里比较好。”
对于白玖玖这句话,秋词不知道怎么接,只好默默不语。
又等了半响,楼下那位弹琴的不知道是哥们还是姐们,都换了好几首曲子了,白玖玖总算是将人等来了。
那人是绾娘亲自出去接的,一身深蓝金云纹长衣,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石,铜冠挽发,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半块面具,双眼全被遮住,之留下一张刻薄的嘴唇,与刀削般的下巴。
秋词在白玖玖耳边轻声道,“就是这人。”
白玖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若真是这位那倒是省了不少事情,要是不是,今晚这一场可要白忙活了。”
秋词沉默没说话。
白玖玖将手里剩余的瓜子踹进绣包里,随手将旁边路过侍女手中的水果接过来,在那侍女惊讶的目光,迈着学了几天才学会的小碎步,下楼去。
她垂着眼,故意看不见前面的人,等到看见眼前有双靴子慢慢往楼上走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一歪,直接就在楼上跪了下去,手里端着的水果也全部洒出来,砸在上楼那人的鞋子上。
那一下也是真跪,连隐藏在暗中的秋词都听到咚的一声脆响,只听着声音都觉得痛。
更别说又要忍着痛飞的眼泪,又要装出害怕的白玖玖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白玖玖带着堪称影后级别的演技,慌慌张张的爬过去要将替那人擦掉鞋子上的痕迹,“奴婢这就帮您擦干净……”
“怎么回事!”绾娘轻呵出声,“眼睛长头顶的?还是我没交过你们规矩?随便惹到一位客人,也就够喝一壶!”
“是是是……奴婢……奴婢……”白玖玖瑟缩着肩膀,憋着眼里横飞的泪意。
废话,那咚的一下跪出来声音可是从白玖玖嘴里发出来的!没给疼的眼泪鼻涕横流,那是她忍耐劲儿够好!
白玖玖认错的话,还完全没有说完,下巴就被人挑了起来。
只听那戴着面具的人,轻笑出声,“绾娘这里什么时候来新人了?”
“前几日刚来的,不懂规矩。”绾娘陪着笑,“公子看在绾娘的脸上,饶她一条贱命吧。”
你才贱命,你全家都是贱命。
白玖玖心里骂,脸上却是害怕得要命。
那人又道,“以往这种事情,都是直接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