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站在廊下逗着小八,这只嚣张的鹦鹉落在白玖玖手里几日,被调教的彻底没了脾气,耸拉着脑袋站在鸟笼里,任白玖玖怎么戳它,愣是动都不动一下。
风从庭院中吹过,扬起鬓发之后归于平静。
秋词稳稳落在白玖玖身后,轻声道,“人已经废了。”
“这就废了?”白玖玖语气并不意外,放下手里的食物回头拢着衣袖道,“我这妹妹倒是心狠,连一日的功夫都没有,人就已经废了。”
秋词站在的一边没有说话,昨日那个美人虽不是白玖玖亲手废的,但多少与她还是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便是生存法则。没有公平,没有孰对孰错。谁有本事,谁就有话语权。
今日若不是她白玖玖先伸手,下次就是别人对她的伸手。
以前丞相府大小姐与大夫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要是还想活着,便救她一命,”外面风大,白玖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住,转身回房,“若是不想活了,送她一程。干脆点,总好过被白粉黛活活折磨死。”
秋词抬眼盯着白玖玖进屋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应了声是。
有时候连她也想不明白白玖玖究竟是怎么想的,分明是她将人送进狼窝,现在又要从狼窝里捞人。这一来二去的,也不嫌累得慌。
红杏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红罗在小心照顾,整个人都瘦下去好大一圈。
白玖玖过去把脉一番,得知并无大碍之后,将人赶下去休息。
“这偌大的丞相府难道就只剩你一个丫鬟不成?”白玖玖不耐烦将人往外面赶,“赶紧下去休息一会儿再来伺候本小姐。”
红罗别无他法,只好回自己房,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睡觉。
她与红杏原本不是丞相府的人,是将军府的人。云老夫人心疼女儿,陪嫁的丫鬟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她与红杏年纪最小,但胜在机灵,便被一同送了过来。
等到白玖玖年岁稍大之后,夫人不相信丞相府的人,便让她们跟着伺候。
一直到现在,虽然挨过大夫人和白思慕的不少打骂,但从未发生过这样事情。那日看到的红杏满身是血的样子的,她都吓傻了。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要在这丞相府里争宠,只想按照夫人的遗愿好好照顾大小姐一直到她不需要她们为止。
可是,如今大小姐争气,丞相府里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她却感觉,自己从来未曾完成夫人交代的遗愿。
*
没过几日,欧阳炫烨离京。
白玖玖没去送,去了趟将军府替云婈医治双眼,得知谢之远与云家两兄弟都送行去了。
“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你怎么也要去凑热闹。”云婈感觉白玖玖在她双眼周围游走的手,不禁笑了一声,“抱着王爷的腿不准他走,或者是死活都要跟上去才像你的风格啊。”
白玖玖有些无语翻个白眼,“在你眼中,我有那么猥琐么?”
“不不不,是你一直这样猥琐。”云婈毫不客气打击道,“你这样子都已经根深蒂固,改不了了。”
白玖玖沉默着没说话,专心替云婈扎针。
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去送,而是不敢去。怕去了之后,就真像云婈说的那样,死活都要跟上去,那太丢人了。更何况留在京城,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个时候,白之牧多半也不让她离开。
一轮银针扎下,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白玖玖净了手,抓过菊香端上来的糕点吧唧吧唧两下吃进嘴里,“你不要乱碰,疼也要憋着。还要扎好久呢,这会儿就受不了了,以后有你受的。”
云婈无奈收回手,她现在整张脸都被扎成了面瘫,连笑都不能笑一下。
没多大一会儿,云家两位公子包括谢之远也回来了,也没个讲究,一起挤进云婈的房间。
尤其是云少轩,看到坐在一边的白玖玖直接飞扑过去,准备来个熊抱。
欧阳炫烨走了,这会儿也没人拦着他亲近白玖玖,正要嘚瑟呢,不想白玖玖面无表情的往旁边一闪,冷眼看着云少轩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玖玖……”
白玖玖只当没听见,干脆装傻充愣,“哎呀,今日天色真是好啊。”
话音刚落,外面寒风便呼啸而过,正好从没关严的窗户外面穿透进来,冷的众人一个哆嗦。
云祁嫌弃白玖玖略微有些丢脸,走过去将人提起来扔到外面去,然后关上门,任由云少轩在外面挠门挠了半天,也愣是没人去开。
“小表妹今日怎么没去替王爷送行?”云祁在炭火前坐下,戳了戳手,“难得见王爷心神不宁,一猜便是因为你。可惜没能记录下来。”
“作为一条光棍,你是永远也体会不了的。”白玖玖一撩衣袖,撵开谢之远,在云婈身边坐下,“还有谁是你小表妹?请叫我白教授。”
云祁又被狠狠的戳中伤口,又不能和白玖玖一番见识,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一声,“你当我愿意?”
白玖玖无所谓的一耸肩,反正都这样了。
谢之远不关心欧阳炫烨心神不宁是因为谁,只关心云婈的双眼,“何时能好?你这样扎她会不会很疼?”
废话!
白玖玖没说话,用行动扯过谢之远手,在人还在怔愣之既,一枚银针狠狠的就往他手背上扎去。
谢之远倒抽一口凉气。
白玖玖笑着问,“疼不疼?”
关心则乱,好吧他承认自己刚刚问了一个废话。
白玖玖却是没搭理他,起身又将扎在云婈脸上的银针一枚一枚取下,一边取还不忘一边道,“我听白……父亲说,过了年,陛下有意让云将军回西北?”
这里这个云将军自然指的是云祁。
云大将军,白玖玖那便宜舅舅“去世”,西北失地还没收回,老皇帝要面子,不想这个时候失军心,便由云祁接替云大将军的位置,坐镇西北,以来震慑敌人,安抚云家的人。
闻言,云祁冷笑了一声,“他也就这只剩这点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