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炫烨入宫,不巧,刚好遇上三王爷出宫。
远远看着那一身锦衣华服走过来的人,七王爷稍稍皱眉,片刻之后,等人走近,方才松开眉心抬袖请礼,“皇兄。”
如此,竟不是三哥。
三王爷稍微有些意外,突然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七弟这是要去承乾宫?”
明知故问。
“是。”欧阳炫烨神色未变,谈不上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只是让人觉得比往日更加疏远了,“父皇召见,不敢耽搁,告退。”
这话听着不免觉得稀奇,他欧阳炫烨上次还在承乾宫中将老皇帝气的直咳嗽,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欧阳炫彻倒是难得乖了一番,没说话废话,一侧身往旁边一让,示意欧阳炫烨先行。
等到人走远了,三王爷才收拢衣袖,揉揉眉心,旁边随从见了,忙问,“王爷,可是有哪里不适?”
“没事。”欧阳炫彻收回手,拢在袖中,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出宫。
他刚刚从承乾宫中出来,未想这么巧的就碰上欧阳炫烨。更关键的是,他竟然对他父皇请欧阳炫烨入宫这件事,竟然毫不知情。
难不成,他在承乾宫坐了那么久,只是当了一个花瓶?
思及此,忍不住冷哼一声,他这父皇玩弄权术还当真是厉害的很。
上了马车,车夫正要驾车离去,忽听三王爷在里面道,“来人,去打听打听,本王那七弟进宫为的是什么事?”
随从应了一声,忙躬身下去打听七王爷的事情去了。
这事儿倒是不难打听,这边三王爷刚刚回府,屁股下面的板凳都还没坐热,随从便匆匆来报,“刚刚才奴才打听到消息,陛下要将七王爷送去封地。”
“你说什么?”三王爷豁然起身,衣袖不经意扫过桌面,差点将桌上的杯盏打翻,“消息可准?封号如何?封地在哪?”
当今圣上懒得很,从自己儿子封王开始便一直未曾取封号,仍以排行相称。虽是不合规矩,却也从未有人提出异议。
如今圣上突然来这一手,将七王爷安了封号,还要将人送去封地,着实不得不叫人多想。
随从回道,“封号雁,赐封地徐州。”
将欧阳炫烨送去封地,虽是直接让他远离了朝政中心,看似少了一个敌人,但徐州离京城是不是太近了一点?
欧阳炫彻重新坐回椅子上,有这样一个父皇,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本王这父皇还真是会打算。”欧阳炫彻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并非开心就是了,“徐州到京城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老七照样能牵制住我,哈哈哈……”
笑到最后,脸上一片凄然。
听闻三王爷回府,白思慕特意熬了汤羹叫红杏亲自送来,不想这边红杏这边刚刚到,便听到这种事情。心里骇然,忍不住心惊肉跳。
半响,忙平复心情,带上笑意走过去,对守在外面下人道,“主子听闻王爷回来了,便叫奴婢给王爷送了汤羹过来,劳烦小哥送进去。”
红杏是影侧妃身边的红人,而影侧妃又得三王爷宠爱,下人不敢耽搁,忙将东西送了进去。片刻之后出来,“王爷叫你进去回话。”
红杏心里惊诧,又是不得不进去,忙低眉敛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样子走进去,跪下请安,“奴婢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欧阳炫彻淡淡一抬手,“起来吧。”
红杏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听欧阳炫彻又问,“你是爱妃陪嫁?”
红杏不明所以,不过到底是白玖玖身边的人,撑得住场面,欧阳炫彻如何问,她便如何答,倒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你既是爱妃陪嫁,可为何本王在你家大小姐身边见过你?”欧阳炫彻手指扣着杯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因为奴婢从小就是大小姐的侍女。”红杏垂着头,规规矩矩回答道,“自从五……影侧妃生母去世之后,丞相府又没女主人,大小姐担心侧妃在白府不受人待见,便叫奴婢过去伺候。”
这个回答多少让欧阳炫彻有些意外,不过心里那丝疑惑倒是一直没有消散,“你们大小姐倒是与爱妃关系很好。”
红杏依旧垂着头,心里越发疑惑,然而却应对得当,“并非多好,只能算亲近。”
欧阳炫彻手指轻轻在杯身上一敲,发出一声细小的响动,却让垂手站在一边的随从,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了红杏一眼。
“本王知道了。”欧阳炫彻这才想起来喝一口杯中凉茶,笑道,“替本王把东西带去给爱妃。”
话落有仆人上前递过一方锦盒,红杏双手接过,并未看一眼锦盒内的东西,欠身退下。
旁边站着的随从这才开口询问:“王爷……”
谁知刚刚开了口,便被三王爷直接打断,“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随从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只道那丫鬟福薄跟错了主子。
*
红罗刚刚伺候完白玖玖用膳,正收拾东西准备退下之际,忽然听窗户被敲响几声,她手上一顿,那边垂眼不知道在翻什么书的白玖玖便抬起眼来看她。
进白玖玖闺房从来不走门的就只有欧阳炫烨一个,大摇大摆的来,气定神闲的走,都是从窗户进。如今突然这么礼貌的敲窗户,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看着红罗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敲窗,便拿了手中的书悄悄遮住半张脸,想起刚才欧阳炫烨的话,便忍不住红了耳根。
额,突然忍不住少女了一把。
“红杏?你怎么……天啦,这是什么情况?”去开窗的红罗突然压着嗓子惊呼一声,“你这是……”
听红罗声音不对,白玖玖忙收起一脸的春心荡漾的,起身刚走至窗边,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再定眼一瞧,只见她那稳重侍女早就被鲜血打湿透,从窗口跌进来时,正好被红罗接住。
“先扶到榻上去,暂时不要声张。”白玖玖一弯腰,帮着红罗将人扶到榻上,又道,“秋词,你顺着红杏过来的路去看看有没有留下血迹,清理干净。若是有人跟着,不必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