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失踪是大事，刑部，大理寺，京兆府联手，从贼人嘴里问出地方之后，开始想办法如何营救。
听皇帝发完一通火，没将别人气死，倒是先将自己气个半死之后，总算是不耐烦了，一挥手，赶紧将碍眼的赶走，生怕这两人再在承乾宫待上一会儿之后，会将他气死。
欧阳炫烨和白之牧告辞从承乾宫出来，一时谁也没交流。一前一后的往皇宫外面走。
眼看前面就是宫门了，沉默半响的欧阳炫烨终于打破沉默，“白大人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白之牧只是稍微一沉吟，就知道欧阳炫烨指的是哪句话。一脸莫测的盯着欧阳炫烨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连陛下都说，小女跟着三王爷，只会让三王爷……遇到危险的可能更高。”
白之牧也明说是真是假，反正欧阳炫烨听懂了就是了。
于是气氛再度沉默下来的，这次是一直到宫门，都没人在开口打破沉默。
“玖玖与大人果然不像。”欧阳炫烨上马之前，意味不明的对白之牧说完这句话，便一甩马鞭，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之牧抖抖衣袖，即便人已经走远的，他依旧保持风度道，“恭送王爷。”
丞相府的小厮迎过来，替白之牧系上披风又递上汤媪，“大小姐特意嘱咐过，这几日天冷，让小的们好好伺候相爷，莫要着凉。”
“这几日的确天冷。”白之牧抬头看了看天色，神色之间竟然是带着一点茫然，“难为她有心。”
话落，收回神思，转身上了白府的马车。
小厮连忙更上去，“这天已经阴沉了好几日，再过不久怕是有一场大雪。”
“嗯。”白之牧应了一声。
还真如那小厮所说，这边白之牧前脚刚刚进府，后脚边飘起了雪。
吴管家见他回来，赶紧几步迎上去，接过白之牧递过来的汤媪，又重新递过另外一个之后，才轻声道，“相爷，兵部的那位大人刚刚来了。因为相爷您说这几日不见客，老奴便自作主张没有请进府里。”
“可有留下什么话？”白之牧有些畏寒的将手缩进披风里。
“没明说，只道相爷您要是有空，抽空过去看看。”吴管家如实道。
“唔。”白之牧收回有些漫不经心的心思，强打精神道，“知道了……对了，你替我跑一趟腿，给温柔乡的楚兰送封信去。”
兵部那位大人没明说要白玖玖去哪里，不过白之牧显然知道要去哪里。
他在怀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吴管家，“请她找个时间替我去北营走一趟。”
“是。”吴管家应声，站在原地目送白之牧回房之后，才转身从侧门离开丞相府。
雪越下越大，路上归人行色匆匆往家赶，没多大一会儿街上便没了人，雪也下的越发放肆，很快便在地上垫了厚厚的一层。
*
云婈站在廊下静静听了一会儿雪声之后，正打算回房休息之时，突然感觉到有个脚步声轻轻悄悄的落下。
像是怕打扰了正在听雪的人，一点响动都没有。
这倘若是以前的云婈，肯定不会听见这如同羽毛落地般的细小响动。但如今因为看不见了，其他感官才变得更加灵敏。
她虽没看见人，但听到了。
“谁？”只是普通的询问，并非警惕。
然而却没人应答她。
但云婈清楚的感觉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于是她稍微转过身，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谁在？”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那人总算是开了口，“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的云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蒙大哥？”
“嗯。”蒙寻淡淡的应了一声，常年没有任何情绪的眼里在看见云婈的双眼之后，终于多了一点其他神色，“你的眼睛……”
“啊，刚才忘记说了，我现在看不见。”云婈转过身，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去接住空中飘下来的雪，“不过这是暂时的，玖玖说还能医治。”
“嗯。”蒙寻依旧不是多话的那个人，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平静的看着云婈接了半天，手上什么也没有。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一个是不想打破现在这安宁的沉默，一个是尚且还未察觉现在的气氛有多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云婈总算是觉得冷，将手缩回来，拢在衣袖里，轻笑出声，“以前还不知道，原来这雪还有声音。”
蒙寻静静的陪在一边，没有接话。
云婈又默然了一会儿，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继续开口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挺好的……，蒙大哥，你还在么？”
“在。”蒙寻轻声道，目光撇见云婈耳边有一缕多余的长发垂下，有些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将它们别到云婈耳后去。
然而不知云婈是不是有所察觉，不着痕迹的躲开蒙寻伸出去的手，自己将耳边的鬓发别到耳后去。
“之前婈儿有些任性，给蒙大哥添了不少麻烦。”云婈开口打破突然就变得有些僵硬的气氛，“这几天我也想好了，不是我和蒙大哥没有缘分，而是蒙大哥不是婈儿的那个良人。”
蒙寻一怔，下意思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又在下一刻茫然想，他能说什么？推开云婈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他。甚至没有资格挽留。
半响，所有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化作一声嗯。
云婈循着声音回头，将目光转去蒙寻的方向，轻笑道，“下次要是在遇到一个喜欢蒙大哥的人，蒙大哥一定不要在推开了，那很伤人的。”
蒙寻半张着嘴，“嗯。”
谢之远裹着一身风雪过来，远远的便见云婈站在廊下，时不时转身对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轻轻笑一下。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谢之远觉得有些刺眼。
不过，他却是没有凑上去。
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人说话，静静的看着蒙寻离开，半响之后才走过去，扶住准备回房的云婈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不知为何，云婈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还在想你要在那里等到几时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