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人轻轻捧住，云婈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
“别让她动，我要给个她上药，可能有点疼。”
不知是谁在耳边说话，感觉离得很远，但好像又很近。能闻到一股异香，淡淡的，闻着很舒服。
下一刻她的手又被另外一只手有点冰凉的手抓住，小心翼翼的往她指尖擦着什么，冰冰凉凉的，却又在下一瞬间，传来锥心的刺痛。
那种感觉好似将刚才经历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似的。
一度让云婈以为自己仍然还在白思慕手上，忍受折磨。
“啊——！！！”
昏迷的人狠狠抽搐着，额头上流下大滴大滴的冷汗，瞬间打湿了枕头，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也因为剧烈的挣扎，而重新裂开，绷带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你没说这药有这么疼。”谢之远看着床上再次疼晕的云婈，脸色谈不上多好，大有要代替云婈受苦的意思。
白玖玖看了谢之远一眼，见他也是为云婈担心，也就不好在骂他医学白痴，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良药苦口，她要知道痛，便说明我用的不是假药，你不要瞎担心。”
闻言，谢之远转头看了白玖玖一眼，“若不是因为你，云婈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玖玖一愣，心说要迁怒也至于迁怒到她身上来吧，白思慕又不是她招惹回来的。
可是转眼一想，这跟她招惹回来的有什么区别？何况白思慕这样子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算了，看在你是在担心云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白玖玖底气不足的哼了一声，“你看着她点，别让她碰到身上的伤口。”
正要转身带上门出去之际，听谢之远小声在身后道，“抱歉。”
白玖玖抚了抚额，心道这都什事。默默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人淡淡一挥手，轻轻将门带上。
欧阳炫烨正等在外面，见白玖玖出来，便用眼神询问如何。
“所有轻伤加在一起就成了重伤。”白玖玖走过去，在栏杆上坐下，“指甲发黑，不知道我那傻妹妹之前在银针上抹了什么毒，我还没查出来。”
“无碍？”欧阳炫烨开口询问。
刚才云婈被谢之远抱回来那样子，实在是吓人的很。
白玖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回过神，对欧阳炫烨伸出手，“抱抱。”
难得这人突然撒娇，时机虽然不对，不过欧阳炫烨怎么可能会白白放弃这个机会。
他微微弯腰，将白玖玖拥入怀抱，轻抚她的背脊，像是安慰，“怎么了？”
白玖玖依旧是沉默，半响之后，才轻声在欧阳炫烨耳边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白思慕会把对我的恨意迁怒到云婈身上人，若是这样……”
“怎样？”欧阳炫烨问着，又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没事……”白玖玖将脑袋在欧阳炫烨肩上蹭了蹭，片刻之后松开他，拢着衣袖站起来，“云婈中的那毒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写信去问问莫长临。”
说着，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回头还像掩盖似的，对欧阳炫烨风情万种的一笑。
欧阳炫烨负着双手没有追上去，因为知道白玖玖这个时候，势必想一个人待着，就算是追上去也没什么用。
索性也就让她自己待会儿，有些事情总能想透。
*
谢之远一直抓着怀里那人的手，几乎是在她刚刚一动之时，他便感觉到了。
“婈儿？”声音跟语气里全是着急。
那边云婈又动了动，片刻之后才睁开双眼，盯着床帐茫然看了片刻之后，才轻轻开口，“谢之远，你在么？”
谢之远一喜，赶紧往前凑了过去，一连串的应答，“我在我在我在。”
云婈眼里依旧带着茫然，偏着头往谢之远说话的地方看了看，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没事，婈儿。”谢之远看着云婈的双眼，扯着嘴角，“白玖玖说你哭得太厉害了，伤心过度，所以才看不见。没关系，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啊，看不见了啊。”云婈的反应十分平静，甚至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那还真是麻烦了。”
谢之远伸手碰了碰云婈脸颊上那浅浅的酒窝，“不会，有我在呢。”
“谢之远……”云婈艰难的抬起手，凭着感觉落在谢之远的脸上，“我想起了，你说你要娶我。你还说在你来娶我之前，谁都不要嫁。对不起，我食言了。”
谢之远一僵，半响才将脸埋进云婈手心里，“嗯。”
等这句等得太久了，甚至久到谢之远都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云婈时是什么样子，唯有云祁将云婈抱在怀里，宣告似的告诉他。
“谢之远，这小小一团的从今日起就是我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掀了你宁安侯府。”
他借着娘亲的怀抱看了一眼云祁抱着那人，皱巴巴的一团，压低声音道，“丑死了。”
还是被云祁听见了，他被云祁追的满院子跑，最终没跑过，被揍了一顿。
只是等到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牙都还没长全的云婈对着他笑口水横流，口齿不清的喊：“喔喔……喔喔。”
纠正了几次，那是哥哥，不是喔喔，就是改不过来。
后来越来越大了，从之远哥哥，到如今的谢之远，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
“想起来就好。”谢之远轻声道。
云婈看不见谢之远脸上那苦涩的笑意，只能凭借感觉从他眉心一直摸到下巴，然后没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你怎么长胡子了？我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是只是想想也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一副萎靡大叔的样子。”
从云婈昏迷之后一直到今天，三天两夜，不眠不休一直陪在身边，能不长胡子？
连自己偶尔碰到满下巴的胡渣，都觉得扎手。
“你要是想看，便快点好起来。”谢之远轻声道，“我留着不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