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端过茶水轻抿一口,“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
“也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云婈松开皱着的眉,她虽看不见,不过能想到白玖玖脸上的神色,“不然换做是别人,总是不保险。”
“正是这个道理。”白玖玖放下杯子点点头,“身为皇帝的人,一旦越过那条线,便是死罪。是自掘坟墓,还是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
闻言,云婈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将别人的后路毁得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说选择权什么的……真狡猾啊你。”
“骂我是没品味的狐狸精,那就应该拿出一点狐狸精的本事来。”白玖玖无所谓的所一耸肩,“不然砸了狐狸精的招牌,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云婈只是掩唇轻笑一声,没搭话。
两厢无话,最终还是菊香过来换茶水,杯子与石桌发出一声轻响,才将有些走神的白玖玖给唤醒。
长久没有说话,再次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沙哑,白玖玖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我问过莫长临,他说你双眼还能治,不过因为那毒是慢性,所以医治时,效果也很慢,三五年之久也有可能。”
“不着急。”云婈摸索着端起桌上的杯子,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以前看的见时,总是错失过很多东西。等到如今看不见了,好容易将错失的东西找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是么?”白玖玖手指摩挲着杯沿,嘴角勾勒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意,“才几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得道成佛了?”
“大概是你错觉。”云婈笑了一声,“佛祖说我尘缘未了,又将我赶回来了。”
“那真应该恭喜你。”白玖玖搁下杯子起身,“好了,我也该告辞了。出来这么久,免得叫人生疑。”
云婈转过头,“菊香,送白小姐一程。”
菊香微欠身,正要跟上去,却见白玖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不必送了,将军府我也不是第一次来,知道路。”
一路过去将军府随处可见的白绫白幡,整个府上也笼罩着一股散不开的阴云。
白玖玖拢着衣袖,站在廊下,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白小姐怎么还一个人站在这里?”突然想起的声音将白玖玖吓了一跳。
转身看过去,远远的便见有人往这边来,站在一边小等了一会儿,直到那边的人走近之后,白玖玖才规规矩矩的请安,“三王爷……父亲也在啊。”
看到这俩人突然凑在一起,白玖玖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而欧阳炫彻此刻怕是和白玖玖一样不习惯,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意味深长,“几日不见,白小姐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要知道一个一向将规矩踩在脚下,张口姑奶奶,闭口老娘的人,突然变得这么有规矩,着实有点吓人。
欧阳炫彻眯着双眼,越看白玖玖这样,越觉得她是上次被皇帝打傻了。
白玖玖淡淡一笑,站在一边,“臣女还是臣女,能有什么不同?”
还说没有什么不同,连说话的方式都变了,要换做以前,肯定是嚣张的厚道,“臣女变没变,跟三王爷你有半毛钱关系?”
“白小姐还真是让本王吃惊。”欧阳炫彻挑高了眉毛,“玖玖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若是一同去丞相府,本王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白玖玖抖啊抖,抖掉因为三王爷那一声玖玖,而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不……”
婉拒的话还卡在嘴里没有说出来,就听一直沉默的白之牧突然道,“臣女伤还未愈,与王爷同车恐有不便。何况王爷刚才不是说要去七王爷府上?怕是不顺路。”
白玖玖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耽误王爷去探望七王爷,臣女会愧疚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希望,三王爷多此一举的送白玖玖回去。
三王爷也就不去讨嫌,淡淡笑了一声,互相告辞离去。
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三王爷才收起脸上所有的笑意,对身边跟着小厮道,“去,找个人盯着。看看白玖玖又打算搞什么鬼。”
小厮应了一声,趁着无人注意,在转角处时,一闪身便从三王爷身边消失不见。
而这边白玖玖与白之牧更是两厢无话,沉默着离开将军府。
一直等上了白府的马车,才听白之牧开口道,“七王爷如何?”
“如果你是问这几天在王爷府如何,”白玖玖偏着头想了想措辞,“吃好吃喝,能蹦能跳……至于在王爷府外面如何,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现在行动实在不便。”
虽然她白玖玖跟白之牧不怎么合拍,但好歹算得上是自家人。她也就没了那么多讲究,直接趴在马车上,随意摸过一本白之牧不知什么时候仍在车里打发时间闲书,兴趣缺缺的翻着。
“不过,我倒是听佟管家无意间提到过一件事。”白玖玖垂着眼,一目十行的将内容扫过,“七王爷被禁足这段时间,朝中谁也没去探望,唯独户部尚书李清旻去过。”
“李清旻?”听到这个名字时,白之牧稍微皱了皱眉,“他与七王爷一向没什么交集,去那里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白玖玖无所谓的耸耸肩,“佟管家说李大人只是稍微坐坐就走了,不像是与欧阳炫烨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之牧依旧皱着眉没有说话。
白玖玖便自顾自的往下说,“老皇帝说是禁足,不过应该很快就又会让欧阳炫烨回到朝堂,倒时三王爷肯定又有话说。你自己也注意点,一把老骨头了,轻轻碰一下可是很容易散架的。”
白之牧冷哼一声,“没你说的那么娇弱。”
“那可不一定。”白玖玖一顿,合上手里的书,撑着下巴对白之牧道,“对了,女儿有件事情要与父亲商量一下。”
白玖玖突然对白之牧自称女儿,这就有点可怕了。
往往说明,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要么复杂,要么凶险万分,要么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