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纹的声音落下，安静的房间里便响起了另外一个脚步声。
李清旻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惊讶出声，“夫人……小四……”
只见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妇人，脸上一片麻木的冷漠和绝望，她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大小女孩儿，小脸上挂着泪水，正死死抱着妇人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清旻，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李夫人轻轻开口，语气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没想到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一心想着别人，还是一个死人！”
李清旻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对你失望透了。”李夫人抱着女儿转身便走，看都没看地上的白思慕一眼。
然而白思慕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李夫人的腿，狰狞一笑，“你既然不把眼睛给我，我就挖了这贱人的双眼，哈哈哈哈哈……”
“放开！”李夫人一愣，这才垂下目光冷冷的看着满脸血污的人。
她怀里的女孩儿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害怕的不断往李夫人怀里钻，嘴里却在叫，“爹爹，爹爹……”
李清旻狠狠一震惊，几乎想都没想，便几步冲过去，一脚将抱住李夫人的白思慕给踹出老远，然后伸出手想要就将女儿接过来。
如此窝心一脚，白思慕当场便晕了过去。
李夫人却是一转身，一边小声安慰着女儿，一边走出房间，“李清旻，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女儿的父亲。”
谁都知道李夫人是继云夫人之后的，又一彪悍人物，从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李清旻那几个小妾几乎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一点都不敢猖狂。
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甚至没管李清旻脸上难看的神色，毅然决然的离开。
在从裴纹身边离时，淡淡以欠身，道，“多谢裴大人今日让妾身看到如此一幕，也让妾身知道了自己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举手之劳。”裴纹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精准的放到了李夫人怀里的人头上，轻轻揉了揉，“倒是让小姐受惊来了。”
李夫人冷哼，“早日让小四看清她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好。”
青衣听着，从怀里掏出一方包好的丝帕来递过，“这里面是凝神香，点燃之后让令千金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李夫人稍微一迟疑之后，便将香接过，欠身道，“多谢大人，妾身告辞。”
话落，转身离去，脸上毅然是决绝之色。
青衣这时却是小声道，“李夫人颇有几分巾帼之色。”
裴纹听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出身世家名门，父亲曾经又是骠骑大将军，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身后听到这些话的李清旻不知为何，脸色再次白了几分。
这边青衣带着裴纹准备离去，却在刚刚步下楼梯时，听见身后喊，“裴大人留步！”
裴纹停住脚步，听青衣问，“你有何事？”
“我家大人说与裴大人十分投缘，想请裴大人过去坐坐，喝喝茶什么的。”来请人的侍女淡淡一欠身，规矩懂礼。
青衣怀疑的将人打量一遍之后，转头去问裴纹，“师父，见么？”
“见。”裴纹转身上楼，“劳烦姑娘带路。”
“不敢，大人请。”那侍女神色淡淡，在前面领路。
*
等到去了之后，青衣才发现两个雅间之间竟然是相对的，只要对方一敞开大门，几乎就能看见里面血腥的一面。
发觉这一点的青衣，轻声将这事儿说给裴纹，谁知对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轻声道，“没事。”
既然裴纹都这么说了，青衣也不好在说什么。
之前领路的侍女推开雅间的门，再次对裴纹说了请之后，便规矩的站在门边，没打算进去。
青衣抬起眼扫到里面坐着的人时，稍稍吃了一惊，随即一脸警觉的准备对裴纹寸步不离。
裴纹在发现她的意图之后，阻止了她，“你在外面等我。”
青衣脚步一顿，应了一声，看着裴纹进去之后，刚才的侍女将房门轻轻带上。
“你不用如此紧张。”那侍女回头对青衣笑了笑，“相爷毕竟是小……没什么，你放心，我家大人只是有些事情要与裴大人说说。”
青衣转头看着她，皱眉没说话。
那侍女却是不去看青衣，笑着问道，“我叫红罗，你叫什么？”
青衣怀疑的目光在红罗身上转了好几圈，半响之后才吐出两个字，“青衣。”
她原本不叫青衣，叫什么她也忘了，反正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青衣这个名字是裴纹给的，某天她心血来潮，突然道，“忽然觉得你之前那名字不怎么好听，从今以后改叫青衣如何？”
从今以后她便一直叫青衣。
在她看来裴纹取名取的随意，更何况这名字也仅仅只是，比之前那名字稍微好听了那么一点而已。
房间里，裴纹独自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察觉到有人走近，托住她的手臂，引着她到一边坐好。
一时谁也没说话，好像是谁也不着急似的。片刻之后，裴纹听到了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她就闻到了茶香，对面的人也在这时开口，“你还回来做什么？”
裴纹摸索着端杯的动作一顿，而后才轻轻开口道，“齐国都快亡国了，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白之牧不客气的冷哼一声，“你总这样自作主张，若是能与人商议一下，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父亲，你今日找我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缅怀过去吧？”白玖玖淡淡一笑，“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有些惊悚，吓到我了。”
白之牧啧了一声，果然还是那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换了个身份，生活这么多年，也很难改变她骨子里的属于白玖玖的孽根性。
“何时回府？”白之牧倒是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