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在书房门外酝酿了好一会儿之后，将委屈全部挂在脸上，这才推门进去。
白之牧大概是早就知道的她回来了，正坐在椅子后面冷冷的看着她。
白玖玖打了个哆嗦，“我我我，我回来了。”
白之牧：“哼。”
“哎，那个，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点麻烦，然后顺路去解决了。”白玖玖拖过一张椅子，规规矩矩的坐好。
像她这种怂货唯独不敢白之牧面前造次。
“云家那小子倒是对你情深义重。”白之牧收回快将白玖玖吓得七窍生烟的目光，“一点亏都不肯让你吃。”
“没有，其实还好啦。”白玖玖忍不住嘚瑟，被白之牧一个眼神瞪过来，立马改了口，“苏珏的脑子会冒出这种想法，然后就稍微耽搁了一下。”
见她总算是老实了，白之牧这才收回目光，“叫你过来也不为别的事情，听说陛下醒了？”
“哎？你怎么知道？”白玖玖一脸惊讶，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承乾宫有你的眼线。”
白之牧没反应，看白玖玖这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白玖玖愁眉苦脸的挠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白玖玖，还说什么没听说我会医术这种话，我说，这老头子不会是之前就认识我吧？”
老皇帝其实也算不上老，顶多就是跟白之牧一样的岁数，只是下巴留着一抹胡须，看起来有点显老。
“还说了什么？”白之牧没反应，继续问道。
“哦，还说了你很多坏话。”白玖玖实诚道，“说什么你这老狐狸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原始欲望，要对他下手了，爹，你跟陛下关系匪浅啊。”
岁数相当，一个丞相，一个皇帝，这不适合搅基么？虽然年纪有点大。
“我是他做皇子时的伴读。”白之牧垂着眼，掩盖掉了里面的怀念之色，很快挥了挥手，“你且退下，此事先不要声张。”
跟白之牧待在一起，白玖玖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有倒大霉的危险，等听到这句话，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完全没有进来时的孱弱。
白玖玖走后没多久，吴管家推门进来，“老爷，该歇下了，明日还要去国师府呢。”
“我知道了。”白之牧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脚步虚晃了一下，不知道碰到了身后的柜子，发出不小的声响，直接将柜子上的东西都撞了下来。
“老爷……”吴管家几步上前，神色有些慌张。
“我没事。”白之牧抬手制止管家的过来的步子，自己弯腰将他撞到的东西捡起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没想到在这里。”
那是一个红木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雕刻刀工方面，十分精致，花纹也不常见，只是盒子上沾满了灰尘。白之牧拿起来晃了晃，拿袖子将盒子上的灰尘囫囵擦了一下之后，方才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再这烛火照不透的夜晚，散发幽幽的光芒。
然仅仅只是一眼，就让白之牧重新合上了盒子，并非不想看见里面是什么，只是不感兴趣，反倒对那精致的盒子爱不释手。
“原来是被你藏到了这里。”一直端着脸色的丞相大人，这个时候表情才裂开了一样，像个正常人一样该有的情绪。
“老爷？”吴管家已经有好久没在白之牧脸上看到过这种情绪了，一时以为看错了，不敢确认。
“没事。”白之牧不愿解，将盒子揣进袖兜里，转身离开书房。
夜色浓郁，有人顾着把酒言欢，有人顾着心事重重，有人顾着怀念过去，有人顾着……做春梦。
天刚刚亮，白玖玖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去给大夫人请安，偷偷摸摸的从侧门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然而不巧，刚好遇上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欧阳炫彻。
看见对方一身暗红的流云亲王服，摇着一把骚包的题字折扇，对她笑的桃花乱开，白玖玖就脑仁疼，只好硬着头皮请安。
“哟，王爷早啊。”白玖玖隔着一段距离，敷衍似得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这也是三王爷脾气好，要是换了别人，早一巴掌将她拍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白先生，也早。”欧阳炫彻似笑非笑，“白先生这是要入宫？不如同行如何？”
不如何。
白酒就在心里干巴巴的想，脸上却是笑的像朵狗尾巴花，“您去凤禧宫，我去承乾宫，不同路吧？”
“能与白先生同行，本王绕路又如何？”欧阳炫彻几步上前，不给白玖玖反应的机会，“白先生，这边请。”
白玖玖呵呵欧阳炫彻一脸，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落后半步跟在欧阳炫彻身侧，一同往承乾宫而去。
欧阳炫彻：“白先生为父皇诊治已有了好几日了，不知父皇病情可有好转？”
白玖玖不愿意与欧阳炫彻多说，避重就轻，“换了几副药，比以往好多了。”
“是么？”欧阳炫彻目光一转，落到白玖玖身上，“不知白先生在本王七弟府上住的可还舒适？”
“还好。”白玖玖面无表情，无视三王爷粘人的目光，“七王爷府虽是比不得三王爷府，不过好在七王爷府上的人都十分随意，草民住的十分舒坦。”
“白先生都未到本王府上来，怎么就不知道三王爷府也能住的舒坦？”
欧阳炫彻啪的一声合上手中折扇，意有所指，“我看不如白先生赏脸，也到本王府上来住住如何？正好本王有些关于医学方面的事情，要向白先生讨教讨教。”
“王爷折煞草民了。”白玖玖眯着眼睛，内心将欧阳炫彻的祖宗问候了一个遍之后，才说道，“草民什么都不懂，怎么与三王爷讨教？要丢脸的。”
宫道漫长，一路过去，只看见一排排的宫女太监整齐划一的往各个宫中而去。
白玖玖收回目光，“我啊，还是喜欢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