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猛然一抬头，神色阴狠的看着白玖玖，“你什么意思？”
白玖玖只是看着大夫人的笑，并不开口。
马车缓缓停下，大夫人看着白玖玖胸有成竹的撩开车帘下车，紧了紧抓着书本的那只手，眼里带着狠辣。
景秀见大夫人迟迟不见出来，撩开帘子准备提醒一声，正好就看见大夫人咬牙狰狞的样子，这是景秀伺候大夫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的，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惊胆战。
白玖玖一只手还吊着，昨天晚上一番折腾，她的手好像又严重，有些肿。
凤禧宫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
白玖玖跟在大夫人身边，进了里间，看见皇后还是那一身端华贵的宫装。
两厢见了礼，白玖玖无视大夫人的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在一边坐下来。
大夫人便去给皇后请罪，“臣妾教女无芳，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看着底下对自己低身请罪的嫡姐，心里说不出是得意还是讽刺，“无妨，本宫与白小姐投缘，不必这么拘束。”
宫里规矩多，皇后没叫大夫人坐下到了，她便站在一边没有坐下。
从前还在国师府的时候，皇后还不是柳皇后，见到大夫人是要规规矩矩叫一声姐姐的。如今风水轮流转，柳皇后是当今圣上的皇后，而大夫人只是丞相府的一个正夫人。
谁是真正的尊，谁是真正的卑，现在才见分晓。
白玖玖冷眼看着神色各异的大夫人的与柳皇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皱了皱眉，将这个想法压下去。
“听说玖玖被本宫那不孝外侄伤了手臂，可有好些了？”皇后一年关切的看着白玖玖，简直跟上次算计白玖玖，要她背锅的那个柳皇后判若两人。
白玖玖收回思绪，将目光不怎么尊敬的落在皇后身上，“谢娘娘关心，好在臣女反应快，没给柳公子打死。”
皇后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怀卿从小就娇生惯养，脾性也比常人大了一点。”说着眼转一转，落到大夫人身上，“前日早朝，陛下听闻此事，还训斥了父亲一通……哎呀，姐姐怎么还站着？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狗奴才，还不快给夫人搬凳子来！”
大夫人冷眼看着柳皇后训斥奴才，即便被刻意无视了，脸上也没有一丝怒气，神色好似根本就不将柳皇后放在眼里。
白玖玖刚刚压下去的想法又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心里猜测大夫人是不是跟柳皇后不合。
丞相府的夫人姓柳，威远侯府的夫人姓柳，当今皇后姓柳。看来即便是柳家这个世族大家的人，看来也只是貌合神离，说不定内里早就被白蚁蛀空。
皇后垂在袖中的手又紧了紧，脸上笑容却是一层不变，端起桌上的茶水，“这是今年谷雨前进攻的茶叶，本宫觉得是好茶，两位也尝尝？”
白玖玖本不想碰皇后宫中的任何东西，但见大夫人在柳皇后话音落下之后，便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白玖玖想着柳皇后本事在大，也不可能在自己宫中陷害自己的丞相府的夫人与小姐，便稍稍放下戒心，单手端起茶杯浅尝。
茶倒是好茶，入口微涩，而后才回甘。
白玖玖将一杯喝尽，正要将杯子放回去，却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手上也没了力气，瓷杯一下子就从手中脱落，摔倒了地上。
糟了！
白玖玖身上软成一瘫烂泥，神志却还清晰的很。她猛地一转头，恍惚中看见大夫人撩袖稳稳搁下杯子，听见动静，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白玖玖有些悲哀的想，一天之内，着了两次道，白玖玖你活着还什么意思，不如去撞墙，省的活着污染空气，祸害他人。
“呀，玖玖这是怎么了？手疼？”皇后故作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白玖玖身边，将她扶起来，“要不要本宫帮你传太医？”
白玖玖双腿虚浮，站都站不住，只能软软的任由皇后搀扶着她，“皇后娘娘好手段，臣女佩服。”
被皇后扶着的地方，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再爬，一路爬到她的心里，所过之处，十分痛苦难耐。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夫人慢吞吞道，“人我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别让她死了就成。”
白玖玖一心狠，咬破自己的舌尖，疼痛的感觉让她眼角泛酸，身上也稍微有点力气。
手上用力推开柳皇后，踉跄着晃动着身体要往门外走，“我白玖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柳皇后大惊，白玖玖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到了，她这皇后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拦住她！给本宫拦住她！”
凤禧宫中的伺候的宫女一拥而上，左右抓住白玖玖，不让她脱身。
但是即便白玖玖着了柳皇后的道，但是动作之间还是带着狠烈，抱着同归于尽的绝心，那些宫女倒是不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拖走。
“柳舜英，今日我若被皇后伤一分，我定从白思慕身上讨回两分！”白玖玖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柳舜英是大夫人的闺名，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无人提起，大夫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
“快！给本宫堵住她的嘴！”柳皇后赶紧道，“等会要是引来别人，你们一个个都不必活着！”
身上力气一点一点被抽走，白玖玖心里的绝望感觉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她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听大夫人的话或许不会要了她的命，但这会比要了她的命更加难受。
如果她出了一点事情，欧阳炫烨是不是就会不搭理她了？从此陌路，她开她的白玖玖牌连锁医馆，他娶他的妻，生他的子，在没有一点关系。
算了，懒得挣扎了，爱怎样怎样。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推开身边的一个宫女，白玖玖也不挣扎了，任由身体软软的摔倒，落进身后不知道是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