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便进了这牢房,穿着破败的囚衣,也遮不住他那一身,空明王朝第一丞相的腐败之气。
白之牧见白玖玖大摇大摆的进来,淡淡的一掀眼皮,随手一指旁边的稻草堆,“坐。”
白玖玖也不讲究,一屁股坐下,“你这新家不错啊,宽敞明亮,还无人打扰。”
“我可以给圣上说一声,让你也进来坐坐。”白之牧难得给白玖玖一个好脸色,“跑回来做什么?去了边关,你舅舅还能保你太平,这京城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回来看看你死没死。”白玖玖扯了扯衣摆,有点不太习惯白之牧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就是问些事情,等会从这里离开,就没什么白玖玖了,只有御医云十七。”
听到白玖玖自报的这名字,白之牧有些恍然,也觉得她实在是懒得很,连名字也取得这么敷衍。
“娘姓云,我又是正月十七生人,叫这名字挺好的。”白玖玖打个哈欠,转开话题,“我这次不是来找你叙旧的,还是聊正事好了。”
那边席地而坐的白之牧,抬头看了一眼牢房的那个小窗户,正好有只喜鹊停在那里,吱吱叫着。
白玖玖转头看见,又手欠,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照着那停在窗口叫唤的喜鹊就扔去。
那喜鹊一声叫唤变了调,突遭无妄之灾,赶紧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白之牧转头看着白玖玖,脸上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白玖玖毫无压力的一耸肩,“叫的人心烦。”
“宸妃一案你知道多少?”白之牧摇了摇头在,只道白玖玖孺子不可教,永远也别想她哪一天突然就懂礼知趣,能为别人着想。
“就你给我说的那些呗。”白玖玖垂着头抠着指甲,“想不透宸妃娘娘既然喜欢的是林钥,为何又要突然进宫?难道皇帝当时比林钥帅?”
“以貌取人。”白之牧横她一眼,“这事需要你自己去查,我也不知。当年宸妃嘴紧,到死都不肯透露一个字。”
“哦。”白玖玖面无表情,“那不如说说,你为什么要天牢走一遭?巍峨霸气的丞相府已经容纳不下你尊贵的身躯了。”
白之牧无视白玖玖的嘲讽,只听自己想听的话,“三王爷想让我来这里待着,我便来了。一桩无关紧要的罪名,皇上心中有数。”
“我就知道。”白玖玖有些嫌弃的看了白之牧一眼,“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要不是自己跑进来,一向都不肯吃亏的白丞相,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这里有何不好?”白之牧道,“没有世俗名利功禄的烦恼,也不用处理你给我惹出来的麻烦,安静的很。”
“啧,你和三王爷也不知道最后倒霉的是谁。”白玖玖摇头叹息,默默在心里给三王爷点蜡,“俪妃又是什么妃,怎么皇后一死她也死了?姐妹情深?”
“与俪妃姐妹情深的是不是皇后,另外有人。”白之牧又道,“而且也比皇后早死,只是这是一桩旧事,皇帝要面子,才在她死后一直隐瞒着只字未提。后来皇后一死,三王爷有意给他父皇找不快,背地里叫人传开了,圣上能有什么办法?”
白玖玖从天牢里出来,想想还是没去丞相府,去了温柔乡。
白之牧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有点讽刺,像是在暗示什么,白玖玖往深处想,也没能想明白,只怪脑子不够用。
白之牧说俪妃比皇后先死,但是出于某些原因,皇帝不得不将俪妃的死因瞒着,而且这些原因,白之牧还不肯告诉白玖玖,最后只告诉白玖玖俪妃是被毒死的。
白玖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查。
可是俪妃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白玖玖现在去查,还能查到个鬼啊?身体都腐烂成一坨好不啦,就算她白玖玖下得了手,敢去验尸……可是,可是,死者为大啊。
狗屁,她白玖玖什么时候尊重过别人了?还挺会找借口啊。
白玖玖很苦恼,一苦恼她周围的人就别想好过。
比如楚兰。
“祖宗,你说你究竟想干嘛?”楚兰看着趴在榻上的白玖玖,忍了很久才没有将她一脚踹下去,“我让你白吃白住,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毁我生意?”
从昨天白玖玖一进温柔乡开始,她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开始装疯卖傻,调戏了温柔乡一干人之后,竟然还跑到别人房间里去,搬个板凳坐门口,对着正在干那啥事儿的男男或者男女进行现场指导。
简直是缺德到不行。
更令人发指的是,别人在房间弹琴唱曲,她就跑上去挑了别人的琴弦,往酒里洒了一把的药粉。
名曰,夜深了,该就寝了。
吓得一干人账都没结就跑,外面的听闻温柔乡有个闹事的疯子,更是不敢来。害的昨晚温柔乡早早就关了门。
白玖玖不以为意的翻个身,仰面躺着,抬袖遮住脸,咕哝道:“着什么急,我这是在给你钓大客户。这些小鱼小虾,不来也罢。”
楚兰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重新将想要将白玖玖一脚踹出门的想法压下来,“小鱼小虾?说的轻巧,温柔乡靠的就是这些小鱼小虾活命。”
“安啦。”白玖玖又翻了个身,用袖子堵住耳朵,“钓过来的这个大客户,绝对能让你这温柔乡在这帝都的繁华之中屹立不倒。”
昨晚装醉闹得太嗨,害的她睡眠严重不足,本想趁着白天没人好好睡一觉,没想到楚兰又来搅她安宁。
“你到底想干嘛?”楚兰咬牙切齿,在一边坐下,“你好歹也跟我们说说,叫我们有个准备,你这样一声不吭,到时候要是出了意外都没个人能帮你。”
“不用帮忙,我要的就是意外。”白玖玖胸有成竹,“你若真要帮忙,叫你楼里的姐妹们排出新戏,戏的内容要和三王爷有关,故事情节一定要曲折离奇才好。”
楚兰冷哼一声,正要嘲讽,忽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