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看着面前的询问官沉默了起来,对面的询问官看着他半天不知声,觉得特别的奇怪,明明刚抓进看守所的那天,他基本就把事情吐干净了,还写了详细的供状。
但一个晚上过去了,这个虎哥却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沉默起来,对于昨天晚上提到的那个地头蛇更是闭口不言。
在他们向他询问这个当地地头蛇的名字和长相特征时,虎哥只是看着地板发呆。
听到这里,程朵和周巍相互看了一眼,在眼神接触时两人就明白彼此的想法是一致的:在昨天晚上一定有人和这个虎哥说了什么!
这位虎哥之前是就是干黑社会的,什么收保护费,帮工头抢工地,帮高利贷追债,如果这些是社会正常业务,那么他就是业务骨干了。
但法治社会里,在法律的边缘讨饭吃的人从来都知道,任何时候都不可以高枕无忧,虎哥就这样成了看守所的常客。
他生长在一个糟糕的家庭,父亲常年醺酒,经常殴打母亲,而他的母亲十分懦弱从来不曾反抗,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也经常被喝醉酒的父亲疼殴。
虽然他父亲在他上初中时就饮酒过度死了,但阴暗的童年也造就了他暴力的性格,认为只有暴力才是解决事情的最终办法。
终于在一次黑吃黑中,他被人在脸上砍了一刀,留下了永久的刀疤,但给他留下刀疤的人也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再也无法开口嘲笑。
他也被投进了监狱,判处多年的刑期。
他在监狱里蹲了好多年,很多时候就快要出狱了,又因为在监狱里惹事,被加刑改造。但在他收到一封自己母亲寄来的信后,他乖乖蹲了剩下的日子,刑满出狱了。
出狱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他十几岁就没有回去的地方,在那里他的母亲瘫痪在床上,看到他就开始流眼泪,她患了重病需要非常多的钱来进行治疗,这个明明在童年没有给与他任何保护的女人,却让他决定要重新出山去挣钱。
但挣钱何其容易,他面像狰狞,脾气暴躁,和人说话恶声恶气,这多年在监狱中的行为方式已经让他脱离了社会,再也无法融入。
虎哥想到自己接的这个杀人的活,是以前一个小弟介绍的。
五十万啊,本想着做成之后就跑路,没想到,这回没做成,又进了看守所!
这个任务的雇主,就是一个叫蛇哥的家伙。
蛇哥,他长的就像他的外号一样,又高又瘦,他就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虎哥和他的小弟,从马路的一边穿行到另一边,吸了口烟,放下了手里那本关于虎哥的档案夹。他觉得自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坐在看守所的囚椅上,虎哥回忆起了跟蛇哥见面谈这笔“买卖”的场景——
“虎哥,事成之后五十万马上到账,今天看你这么爽快先给五万定金,事成后剩下的四十五万一分不少打到账户上。”蛇哥把这个“任务”的详情跟虎哥说完了,冲着他笑了笑。
当时的虎哥和给他介绍任务的那个小弟都觉得背后一凉。
虎哥看事情这么简单就已经谈妥,起身就要走,但是小弟在一边连忙拉住他,没让他起身,并且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继续在沙发上坐着。
虎哥疑惑的看着他,暗想事情都已经说好了,还在这里和这个蛇哥多说什么呢,难不成还能再加钱?
“蛇哥,我大哥特别厉害,这次的活我们一定能完成,以后有什么活还希望蛇哥多多关照我们哈。”那个小弟跟蛇哥说道。
虎哥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干黑社会还得联络感情,没事还要聊几句家常吗?但是他小弟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跟蛇哥说着。
“你们好好干,在咱们这里也是有退休工资的。”虎哥在两个人的闲聊中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了这句话,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退休工资……哈哈!”虎哥当时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是真的,我们现在不像以前了,有很多制度保障。”
在一旁的小弟看到蛇哥没有说话,只是同样微笑的的看着虎哥,自己连忙圆场说道:“虎哥你这个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蛇哥在白道的公司都有股份,如果我们干得好,也可以入股呢,你说是吧蛇哥。”
蛇哥点点头,看来也是真心想拉拢他们,缓缓地说道:“现在商场如战场,利益的巨大让面对它的人们变得疯狂,我们这些摸不到利益边角的人,只能成为他们这些集团争夺利益的工具,但是做一个好工具你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这是以前就隐藏在黑道的宝藏,现在我们只不过是挖掘出它的潜力摆了。”
虎哥看他说的一道一道的,只想说原来的混黑道都是靠体力,看来现在混黑道都是凭智力了。
但是现在,坐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虎哥知道那个蛇哥说的话都是胡扯!什么退休工资啊?妈的,老子现在被抓了,这个是绑架涉嫌故意杀人啊,估计搞不好后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渡过了。
这下可好,真是要在监狱里“退休”了。
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呢?
虎哥思想做了好一番斗争,但是想到蛇哥的话,他在白道上也有人,这家伙会不会通过关系把他杀人灭口呢?
想到这里,虎哥真的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