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知道事情的结果不太好,但看着母亲气成这样,也明白算是没戏了。这是最好殷敏擎永远也不知道,否则,家里恐怕就又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但殷母是不肯轻易罢休的,事情还在继续。三天以后,从冯橙那里订购的一大批酒就成功运送到了李铭手下的一家高档会所的库房里。殷母亲自过去,带着殷嘉译一起,还特地请了五六位品酒师。
声势浩大,搞得李铭也不得不穿的郑重,恭恭敬敬等候着殷母的到来。
这一次从冯橙那里买来的,主要还是红酒居多。毕竟红酒的价格浮动最大,利润空间也最高。而且,若非不是专业的品酒师,也是不容易分辨出酒的质量和真假来的。
殷母很快到达了库房,看着眼前堆的满满的箱子,丝毫不犹豫的对身边的殷嘉译说道:“嘉译,带人去随即开三分之一的箱子,每一瓶都给我打开,叫品酒师给我尝。我看今天带来的人是不够的,现在去打电话,再给我叫人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我付二倍的价钱。”
殷嘉译顿时瞪圆了眼睛,但看着母亲的态度坚决,也只得照办。
于是,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壮观。满地的纸箱,成箱搬过来的开瓶器,扔了一地的软木塞,在长桌上排列的密密麻麻的高脚杯,以及里面颜色深浅各异的红酒。
一时之间,屋子里顿时弥漫起浓郁的酒香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殷母雇佣来的几十名品酒师纷纷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将手中的表格整理好,统一递交到了殷母的手中。
上面的参数很复杂,都是专业的品酒人士才会参考的数据。殷母一页一页的看过去,看了足足二十分钟,然后神情复杂的抬起了头。
殷嘉译看不出母亲的情绪,只能问道:“妈,结果怎么样?”
殷母没有说话,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一批开箱的倒是没什么质量问题,只是价格还是高于市场平均价。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不把价格往下压一压,还想指望着拉回头客?真是笑话。”
“妈,既然咱们都是随机开得箱,这酒又都没什么问题,那咱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先回家了?剩下的也就不用都开了吧,否则都开了瓶,也不好再卖出去了。”
“不行,再把剩下的给我开上一半,和刚才一样,每一瓶都打开,给我验货!”
话一出口,连李铭都满脸的吃惊。
要知道,普通的验货,最不计代价的也只是几十分之一的开瓶率。而殷母一口气进了几千瓶红酒,现在已经开了三分之一的数量了,竟然还要继续再开一半!
红酒一旦开了瓶,就很难再卖出正常的价格了。除了低价出售之外,就只能用更低的价格卖给酒吧,二次销售。三分之一的开瓶率,就算剩下的红酒都以不低的价格卖出去,也已经算是赔钱了,更何况还要再开一半的酒。
“殷太太,我看,您就不必再开了吧?咱们都是随机挑的箱子验货,至今为止没有一瓶有质量问题,说明这一批应该都是一样的。您虽然想看看那家酒庄的信誉,但也不至于花这么大的价钱…”
殷母摇摇头,执意说道:“不,我这一次这么做,根本就没想再赚回来一笔。我是做好了准备要把所有的酒都给开瓶验货的。李铭,谢谢你的出面帮助,但这是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做得了主。”
李铭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殷嘉译对着李铭吐了吐舌头,只得再帮着工人们开了一半的酒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就连殷嘉译都无聊的有些困倦了,缩在椅子里面昏昏欲睡。但殷母却精神得很,目光灼灼的盯着满地的酒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小时过去,又一批报告单被递交了上来。
然而结果却还是和上一次一样,都是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妈,您这都验了一大半的酒了,不至于把剩下的也给开了吧?没必要的,就算有劣质酒,也不可能都集中在剩下的这些箱子里面吧?从概率来算也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您对冯橙不信任,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您还是该接受的。”
殷母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将手里那厚厚一叠报告扔到一边,起身往库房里面走去。
所有的红酒箱子在旁边堆成了一片,有一些已经被拆开踩扁了,打算处理掉。殷母一直走到了库房的最里边,剩下的三分之一红酒,就存放在那里。
看了半晌,殷母忽然招手示意李铭过来。
“殷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李铭,这一批酒的包装,为什么跟之前打开的那些不一样?”殷母的眼神犀利,来回比对着两个不同的包装。“之前打开的那些纸箱,明显质量要比这一批没开的好一些,箱子更厚,看着也很新。但这一批不同,看起来很劣质。”
李铭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签了合同之后,过几天冯橙给我打过电话。说她的酒庄规模有限,暂时只能提供给我合同上面数量三分之二的货。而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要等到她把这一批酒送走之后,库房空出地方来才能再进。”
“我听了也觉得很合理,就同意了。可能是生产批次不同,所以包装也有所差异吧。因为这批是后到的,我就叫人直接从库房后门运进来了,也免得再搬动之前已经运进来的那一批货。”
殷母点了点头,目光深沉。
殷嘉译本来还想劝母亲不要再开了,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但看着母亲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箱子,又硬生生的闭了嘴。
果然,没过几分钟,殷母又对着工人们招手道:“来,把这些也都给我开箱,验货。”
殷嘉译叹了口气,心里便知道,今天这些酒,可是无一幸免了。
但这一次的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一箱酒开了之后,没过几分钟,几个品酒师便开始神色各异的面面相觑。他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句,又纷纷开了第二批,各自喝了一口。
殷母似乎早有预料,看着品酒师们越发不安的神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