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笑了笑,底气却并没有脸上的那么足,“夏沫冻结了我所有的信用卡和银行卡,还拍卖了我的房子,所以,我现在没钱,又没工作,还……没有地方住。”
“今晚来,就是想让你好心收留我的。”
她回身指了指身后的拉杆箱,低眉顺眼的,很不像她平日里千金大小姐的作风。
结合前几次给人的各种印象,多变的样子,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就连身处话题中心,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物的裴屿森,都眼花缭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记得江小姐说过,钱你们 江家有的是,并不缺,那现在这副穷酸落魄样,是故意演给我看的?”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
“如果想要裴老夫人相信你非我不可,你怎么也要提前给裴老夫人一个信号啊,那么这个信号,就应该从你义无反顾的和我同居开始。”
这个城市,从来都不缺少传奇,而裴屿森无疑是传奇中的传奇。
毕业于美国尖端名校,出身林城赫赫有名的家族,中央军区司令裴铭的孙子,市长裴中河的独子,英俊多金,身家不菲,背景深厚,无人能及。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这样的出身,人生道路也注定要中规中矩,一板一眼。
别说和女人同居,就算和女性合作人出去吃个饭,都会被媒体写的天花乱坠。
他虽不置身官场,但从来都不影响媒体对这个家族,尤其是对这个家族里新一代掌舵人的想象力。
为了杜绝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就自动远离了喧嚣的中心。
久而久之,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绯闻绝缘体,禁欲系男神。
江晚盯着他,没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其实你还可以理解成,我在行使女朋友的权利。”
“江晚,我给你个竹竿,你还真敢往上爬?”裴屿森将手中的烟头捻熄在车上的烟灰缸里,毫不掩饰眸中的戏虐之意。
“你真的不肯收留我?”她眸光闪烁,委委屈屈的站好,却没有因为低声下气而给人懦弱之感。
裴屿森没说话,一副你自便的表情。
江晚转身去拖拉杆箱,夜色中,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既然这样,没办法,阿森,我只能去纪宅求裴老夫人收留我了。”
走出几步,江晚就听到身后有大力的开关车门的声音,下一秒,手腕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她随着力度,面向身前高大的男人。
“整个别墅,只有地下室能住。”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仁慈。
她清楚他的愤怒,理解他的为难,明白他的妥协。
可她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
江晚俏皮一笑,没敢让自己露怯,“看吧,阿森,爱情确实会让人变得义无反顾。”
裴屿森甩开她的手,没再管她。
高大的身影重新回到车上,发动车子,直到引擎的声音消失在车库里,江晚才迈开步子,拖着拉杆箱,一步一步的朝别墅门口走去。
别墅里的样子,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清冷,没什么人气儿,或许,对他来说,这种高档别墅也只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心不在这,噢,不对,应该说心上人不在这,住哪儿都不会是家。
……
别墅的地下室是个恒温酒窖,能供人休息的,也仅仅是一张不足两米的双人休闲沙发。
江晚从拉杆箱里拿出一条毯子,就那么凑合着躺了上去。
她是个特别怕冷的体质,即使酒窖里的温度不算低,但她也觉得很冷。
将毯子又往身上拉了一些,拿过手机,准备上会儿网培养下睡意。
QQ有消息震动,她点进去,群里的高中同学正聊的火热。
“听说苏女神从英国回来了?不知道消息可不可靠。”
“这么久没见,要真回来了,能不在群里吱声,张罗着聚一聚嘛,毕竟一起走过那魔鬼又疯狂的三年。”
“最近总是梦到高中的时候,尤其是咱们苏女神的音容笑貌,一别多年,甚是想念吶!”
江晚扫了一眼,群组里,只有苏朵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
她正要在键盘上打字,就见那灰色的头像亮了起来。
“消息可靠,同学们,我从英国回来了,苏家大家长的生日宴,我怎么敢不回来。”
苏朵的消息一出,群里瞬间沸腾了。
“哟,本尊出现了。”
“这么多年,苏朵,你消失的也够彻底的了。”
“就是,还以为你被西洋文化熏染的近乡情怯了呢!”
“前几天裴家千金的生日宴,我还碰到江晚来着,话说回来,当年咱班能被称为女神的,就你和江晚……”
这行字出现,叽叽喳喳的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和苏朵,显然成为了同学们说话时的一个禁忌。
有苏朵在的时候,没有人会提她,有她在的时候,没有人会提苏朵。
可能是太久没聊了,有的同学一时兴奋,忘记了这茬。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对啊,怎么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说点别的……”
江晚默默的退了出来,自从出了事,她和苏朵,就注定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的亲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此,渐行渐远。
不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
可她真的好想知道这几年她过的怎么样,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
翻看聊天记录,搜索到了两个关键词,苏家大家长,生日宴。
苏朵说的这个苏家大家长,应该就是苏氏集团的创始人,也就是她的爷爷,苏正臣。
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朵的哥哥苏行东和裴屿森是校友,同兼好友,高中的时候去苏朵家玩,曾远远地看见过两人在校园并肩而站的合影。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苏正臣的生日宴,苏行东也会邀请裴屿森到场?
想到这,江晚豁然开朗,掀开毛毯,走上台阶,回到别墅客厅。
刚刚和裴屿森说话时,注意到他喝了酒,如果煮点清淡的粥喝下去,胃里肯定会舒服许多。
这么想着,她便走到厨房,径自捣鼓了一番。
裴屿森沐浴过后,胃里的灼烧感还是很浓烈,这种时候,他就很想喝点冰饮压一压,遂下了楼。
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厨房里的小女人在忙碌,有模有样的。
常年行走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温暖两个字,于他是最奢侈的两个字。
是不是这一秒钟的灯光太过柔和,才会让他有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