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两人争吵的声音太大,睡梦中的婴儿被惊醒,张大嘴巴嚎哭起来。
顾越乔看了眼孩子,脸上的不耐变成心疼,深深呼出一口气,放低声音道:“去哄孩子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想把这件事翻过去,从长计议,可瞿宁却认为他是在敷衍掩饰,顿时更加激动,忍不住扯着嗓子吼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相信我们,不想照顾我们了不是吗?你就是个负心汉,我跟你有什么好说?!”
“我什么说过这种话?瞿宁,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婴儿车中的孩子看起来极不舒服,仰面躺着很容易被口水和鼻涕呛到,顾越乔懒得与瞿宁吵架,侧过身想要下床去抱起孩子,动作有些急,脑中又出现强烈的眩晕感,同时还伴随着瞿宁无止无休的尖利嘶吼。
“当初你答应了要娶我,是不是看我生完孩子人老珠黄了,所以要反悔?告诉你,别以为我瞿宁是好欺负的,凡是背叛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娶你这件事我从没反悔过。只是现在我大哥不同意,想方设法设置障碍,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跟你结婚。”顾越乔实在没力气跟她吵,强撑着乏累不堪的身体安慰道:“而且孩子一天天长大,我总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是我儿子,我会对他负责。”
瞿宁重重冷哼一声,语带讽刺道:“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吧?你根本不相信他是你儿子,装什么装?!”
顾越乔自认已经竭力隐忍,没想到瞿宁居然得寸进尺,非要咬住这些不放,他就不明白了,他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她猜疑至此!
既然解释不通,他索性不再浪费口舌,她爱怎么猜就什么猜好了。
顾越乔打定主意,再次试探起身,双腿移到床边踩上拖鞋,一手撑着床头柜缓缓站起来,脑中还有些隐隐痛感,他闭了闭眼企图将阵痛压下去,耳边突然传来瞿宁的叫嚷声,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头顶!
头痛愈发严重,他摔坐回床上,身侧的瞿宁却毫无所觉,仍在喋喋不休。
怒火和厌烦像是撞在铁桶中的炸药,随着外界不断的压迫,空气紧缩,终于“嘭”的爆炸!
“够了!!!”
顾越乔面色阴沉,周身散发出暴戾气息,怒吼道:“该说我已经说过,别再无理取闹,否则就给我滚出去!当初你怀孕的时候心情不佳,我可以忍受,但现在你是一个母亲,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是自相识以来,顾越乔第一次对瞿宁说这么重的话,包括他失忆前得知瞿宁腹中孩子不是他的,那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气极。
瞿宁起先被吼声震得面色煞白,待反应过来之后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再说什么。
她往后的生活还要依靠顾越乔,关系彻底闹僵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孩子的哭闹一刻都没有停止,那声音在死寂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凄惨,瞿宁眼眶发热,吸吸鼻子,快步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轻哄。
此时,沈残和叶芷巧还站在楼下没有离去。
叶芷巧拿着手机,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墨寒,还没有决断,沈残忽然开口:“芷巧,我们谈谈吧。”
叶芷巧一愣,收起手机,正色道:“谈瞿宁的事?”她之前就答应了沈残会跟他谈,可是刚才的时机太不凑巧,闹出一场误会不说,还害得顾越乔受伤。
“是,上次你问过我瞿宁的孩子是谁的,我想,以你的聪慧,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沈残探出舌尖舔舔下唇,声音蓦地低了下去:“我和瞿宁毕竟有些情分在,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拆穿她,好吗?”
顾越乔和叶芷巧先后出现,而且听顾越乔的意思,他们已经单独见过面了,沈残知道叶芷巧不大喜欢瞿宁,顾越乔又是顾墨寒小叔,万一叶芷巧将所知的事情透露出去一星半点,都足以毁掉瞿宁现今所拥有的全部。
他不能冒险,不光为了瞿宁,更是为了那个未曾谋面的骨肉。
叶芷巧听他说完,半天没有表态,只静静的打量着他。那目光太清太淡,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或者挂在墙上的一副水墨画,毫无波澜。
被她这样盯着,沈残突然就觉得无地自容,只能微垂下头,面色羞愧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就算我求你行吗?别把那些事告诉顾越乔,让瞿宁能安稳生活。”
对别人的闲事,叶芷巧从来不感兴趣,与其突兀插进别人的生活中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倒不如顺其自然。
她没答应沈残的话,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会多话,一切都等顾越乔自己想起来。”
没人能预知今后的事,顾越乔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是未知数,沈残闻言面露喜色,说道:“谢谢你芷巧,我早猜到你不会拒绝,其实你也可怜瞿宁,对吧?”
世上的可怜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自作自受。
叶芷巧选择无视他,别开目光朝门口走去。
沈残赶紧快步跟上,挡在她面前请求道:“等一等!再给我点时间,说完瞿宁,也该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叶芷巧皱起眉头,面上渐渐浮现出不耐神色。
“是啊,前段时间你车祸失忆,我偷偷去看你却不敢露面,现在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也不用再刻意回避。”沈残越说越高兴,语调都止不住上扬起来:“芷巧,我们有婚约,如果不是你突然回国,我们都已经在国外完婚了。我明白,你可能一时之间放不下顾墨寒,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对不起我……”
“别说这个!”猜到她要说什么,沈残沉下脸飞快打断:“你只需要知道你还有婚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