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家属在叶芷巧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按照以往的经验肯定要大闹一场,但今天有顾墨寒这位明显不好惹的主儿坐镇,他们打心眼里害怕,便也不敢放肆,约定好时间之后便灰溜溜离开。
打发走了旁人,顾墨寒准备继续刚才的问题。
叶芷巧却闭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去找小宝好不好?”
顾墨寒蹙起眉头,越想越觉得气闷,忍不住说道:“我们谈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回答完我的问题你想怎么睡我都不拦着。”
也许是被保安家属们惹烦了,顾墨寒的语气生硬,与之前求婚时完全不同。
叶芷巧知道自己游移不定的态度可能让他产生了疑心,可她无法辩解,甚至连个合理的借口都找不出来,只能咬着嘴唇用沉默对抗。
“回答我,为什么不同意结婚?”
“……”
顾墨寒握住叶芷巧的肩膀俯下身,紧盯着她的眼睛:“说话。”
“我已经说过了……”
“那也算理由?!”顾墨寒猛地提高声音,看着叶芷巧不为所动的闭着眼睛,心火愈发旺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用力点了下头道:“好,就算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们换个问题,你怀孕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按照医生的说法,你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而那个时候小宝肯定还没有丢!”
这两天叶芷巧的种种行为都很奇怪,除去车祸和受伤的保安外似乎还有些什么事情,但她不说,顾墨寒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
叶芷巧依然紧闭着双眼,但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她先是低声抽噎,而后突然大哭,断断续续的说:“我没有……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弄丢了,怎么能做……能再做母亲……我不配……不是个好母亲……”
她哭的全身颤抖,仰躺着病床上脸色和床单一样白,脆弱的像是秋风中枯黄的落叶,一阵风吹过都有破碎的危险。
顾墨寒心痛,却仍是不大相信,同时也为她这样贬低自己而感到愤怒。
“什么叫不配?!既然有了孩子,你就是个母亲,哪有配不配之说?”顾墨寒怕自己再留下来会控制不住情绪乱发脾气,便猛地站起身朝门外走:“你继续休养,我马上就把小宝找回来,然后我们再好好谈!”
到那时,叶芷巧也不能再用小宝的失踪做借口敷衍。
房门被重重摔上,叶芷巧彻底放声大哭起来,手臂遮在眼睛上,整个人都被绝望包围。
此时,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铃作响,她压抑住抽泣,单手伸进被子里拿出手机。
“喂?”她声音有些哽咽,但隔着电流应该听不出来。
电话那头是警局:“你好,是叶芷巧女士吗?我们这里接收了一个走失的小女孩,跟你描述的女儿小宝很像,你先生电话打不通,所以你……”
叶芷巧的眼眸突然恢复了神采,不等对方说完就拔掉针头跳下病床,口中不住重复着:“我知道了,这就过来!千万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再走了,我马上过来,现在就过来!”
找到小宝了,小宝回来了!
叶芷巧开车在路上,心里面只有这两句话,脸上一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嘴巴怎么都合不拢。
因为她这几天频繁造访,警局的一些人已经认识她,见她下车往里面跑,在门口值班的警察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孩子在队长办公室呢,已经吃过夜宵了,精神很好也没受伤,你别着急。”
叶芷巧道谢,脚步却不停,一路跑到三楼的办公室,激动得连门都忘了敲,竟然直接闯了进去。
办公室内站着坐着好几个警察,有男有女,正围着中间的一个小团子开玩笑,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都没人发现她进来。
隔着几个人之间的空隙,叶芷巧看到小女孩穿着淡粉色格子裙,应该是出门时的衣服弄脏了,所以警局的人临时找来让她换上的。
她笑容满面的绕过众人走到女孩背后,见女孩的身高体型与小宝完全相同,已经认定这就是小宝。可在女孩转身之后,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
不是!
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虽然面前的小女孩也很可爱精灵,但不是小宝!
叶芷巧踉跄着后退,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宁可没有接到刚才的电话,宁可没有这一路的轻松和喜悦,也不希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孩子。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警察们自然也知道这孩子不是小宝,警察队长尴尬的摸摸鼻子,吩咐手下一个警员带孩子找个地方睡觉,又让女警过去安慰叶芷巧。
还不等女警走近,在叶芷巧之后接到消息的顾墨寒已经站在门口,一看办公室的景象,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实说,接电话的时候他的惊喜不亚于叶芷巧,但在过来的路上他仔细琢磨过了,总觉得依照叶芷巧的意思,如果这两天发生的怪事都是有关联的,那么小宝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找到。
所以后半段路程他虽然还是抱着希望,但也做好了找到的孩子不是小宝的心理准备,以至于他此时的情绪要比叶芷巧冷静许多。
他匆匆对办公室内的警察们颔首道谢,然后走到痛哭不止的叶芷巧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好了,还有机会。你看这个小丫头也很可爱不是吗?她能被找到是好事,我们开心一点。”
“我明白……但是小宝……为什么不是小宝?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想我的女儿啊……”叶芷巧双手捂着脸,悲切至极的哭声令在场警察都忍不住眼眶发热。
顾墨寒轻声哄道:“你没有错,我也希望是小宝……可是没关系,我们总会找到的,我派公司的保镖,实在不行去找你外公,肯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