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她的一生,可就全靠你了!”
魏涟漪笑眯眯的将方玉雪的手放进他手里,又低声对方玉雪道,“玉雪,从今以后,你的路要自己走,有空,我会去看你,或者,你也可以来楼里看我们大家,明白么,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的……”
“嗯,谢谢,我会的。”
方玉雪轻点着头,轻轻在她手上握了握,她言语不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
实是自己错怪了她来。这些日子,她为了张罗自己的婚事,忙得好几日无法睡觉,而她眼底隐隐的落莫,她也非未看见,说倒底是自己抢了她喜欢的人。
魏涟漪笑着拍拍她手,笑看着韩尚祁将她牵着走了出去,顿时又是一阵的炮竹声响,烟火四起,喧哗声,叫好声,锣鼓声声响。她呼了口气,暗自笑着,自己怎么有种嫁女儿出去的错觉。
青儿倚在门边,看着那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小脸上泛着光。
“涟漪姐,我也好想做新娘哦……”
“噗--”魏涟漪一口喷出口中的茶水,这小妮子,一大早的就发春呢。伸手在她额上点了点,笑得没好气,“小丫头,你才多大,一个小豆丁,就想着嫁人了。”
青儿一脸羞涩的笑,又捂着唇,言语不清的道,“可是看着方姑娘上花轿,还有三皇子那样英俊的相公,真的好羡慕,好美好呀!”说着眼里又不禁冒着星光来。
魏涟漪摇了摇头,走到了楼中中间的楼梯上,拍了拍手裳,大笑道,“各们各们,今儿是我秋水阁里的大喜之日,各位吃好喝好,一定不要客气,之后啊,还要多多光顾才是!”
话刚落,那一群的宾客站起,举起了湮灭杯来,“魏老板如此豪气,我等怎会拒绝,大家说是不是?”
说着一群人大笑起来,举杯敬她。
魏涟漪也是笑着回应,饮下一杯。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在想着,想着他们的事,又想着方玉雪刚才耳边的话,是什么意思,叫自己小心,难道有什么人要害自己不成?但自己又未曾与人结怨,怎么会惹上麻烦的了。
一时想不透便不再想。又看着对面新开的春月楼,眉头微皱起来,对面的是不是和我作对来着,怎的在同一天?上了楼,那素素却迎了上前,脸色不太好,她心里奇怪,问道,“怎么了,看你脸色差的。”
素素却是摇头,只是眼神却随着她看向了那对面的楼里,表情有些古怪。“你怎么了,有心事不防告诉我。”看她一脸心事忡忡的样子,着实让她担心。
“没有,只是,刚刚在外面,遇见了一个故人。”
素素僵笑着,手还在发抖着。魏涟漪变了脸色,伸手握住她,刚要说什么,便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惊叫声。“啊--”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春儿的声音!飞快的齐奔上了三楼去,却在打开门时惊呆了!
只见春儿一脸血迹的倒在了地上,胸口一个血窟窿,湍湍的冒着刺目的血红的液体。魏涟漪变了脸色,蹲下身将她扶起,摇着她道,“春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春儿气若游丝,指了指那墙面,目光又转向她,困难的说了几个字:“涟漪姐……有人……要害你……”
说着又吐出了一口血来,魏涟漪脸色大变,素素早已狂奔下楼去找大夫。魏涟漪颤抖着双手,哧啦一声撕下群角,紧紧的绑在她的腰间,却依旧阻止不了血液的涌出,只觉连指尖都在发抖着。
紧接着一群人也涌了上来。青儿飞扑了过来,握着春儿一只手,眼里汹涌的涌出了泪来,颤声道,“春儿,春儿,你怎么了,为什么流这么多血,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们啊……”
一旁的秋水阁众姐妹也蹲了下来,焦急又担忧的望着她,春儿摇摇头,重重咳了声,一口喷出血来,染满了魏涟漪整只手上。狐疑恐惧愤怒,一一袭上了心头来,是谁对她下的手!春儿抬眼看着魏涟漪,还想要说些什么,人却是软软的倒了下去。“春儿!”
魏涟漪目呲欲裂,不敢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不久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是天人永隔,但她却连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春儿!”素素一路狂奔拉着年迈的老大夫上了楼里,却看见了一脸悲色的众人,素素脸一白,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青儿瞪大了眼,看着春儿眼睛慢慢闭上,发了狂似的摇头,“不,不,不会的,你刚刚才和我一起吃着方姑娘的喜糖呢,还说要嫁一个好人家,要一辈子和涟漪姐姐在一起呢,怎的就反了悔了,你怎么这样,是谁对你下的狠手,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涟漪姐,你一定要为她报仇,一定要为她报仇!!”
青儿抽抽咽咽的说着,忽地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众姐妹也被这突来的巨变惊呆,在反应过来后,皆是脸上悲恸难当,嘤嘤的哭了起来。
魏涟漪只是紧紧咬着唇,不允许自己哭,伸手轻轻的摩挲着青儿的头,眼睛却是一直未离开过春儿那张惨白的脸,牙关咬得咯呼作响,是谁,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人能够残忍到杀死一个小女孩,而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害她?谁要害她,为什么害她?她并不记得自己和谁结下什么梁子,仇恨到要人命。
秋水阁闭关五日。大门紧闭,外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纷纷猜测着,而这期间,那对面的春月楼也是毫不受影响的风生水起,生意也是极好,日日人流如织。
秋水阁不远的后山处,他们将春儿葬在了此地,山高风远,风景也极好,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坐在了坟前。默声不语着,只是望着那孤伶伶的坟头,只觉得一阵的鼻酸,好好的一个风华正盛的小姑娘,命就这样没了,让她们无不心里唏嘘着,感叹着生命无常。
魏涟漪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那坟头,这是人祸,不是命运,她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她,无法为她报仇,但她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只要作了坏事,就一定会有线索,春儿在天之灵,一定不会让恶人逍遥在外。春儿,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春儿,下辈子,你要好好投个好人家……”
青儿洒了些清酒在坟前,又摆上些春儿平日里喜欢的美食上去,一边哽咽说着,这几日里,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透亮得像是葡萄一般,脸色也是惨白如白纸。“我们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让他不得好死!”
青儿狠狠的一拳捶在地上,实是想不出哪个丧心病狂的人会做下这种事来。春儿一向乖巧,又不曾得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出事儿了。
“青儿,你好些天没有睡觉,和姐姐们一齐回去好好休息吧!”素素伸手抚了抚她几日清减的脸,眼底一片阴霾之色。却不敢让她们看出来,这楼里的主心骨就是她和涟漪姐,若是她们都倒了,岂不让所有人都担心。青儿却是猛的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春儿,她一个好寂寞的……”
说着眼泪又滑了下来,早已被泪湿透的衣衫伸去擦了擦,却怎样也止不住。素素心一揪,抱住了她,摸着她的发,柔声道,“青儿听话,你们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有我们两人在这,便好了。大家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那些女子上前,一边劝说着青儿,将她半哄拉着往回走去,个个是面色灰白形容枯槁般。魏涟漪看着那一群步伐艰难的姐妹,只觉心头说不出的苦意涌起,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出了事,而她,口口声声说着会保护好她们,却是什么都没做好。
“涟漪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素素知道她心里难受,她也同样不好过,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是楼里最小的姑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同样几天无法安睡,一闭眼就是她的惨状,和那平日的笑颜,但人已亡矣,不可回转,她们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帮她报仇,不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枉死了。
“不,是我的错,素素,也许我不该来到这里,也许我早就该离开秋水阁,素素,是我害了你!!”
魏涟漪摇头,从方玉雪口里的,再加上春儿临死前的话,她知道有人想要害死自己,春儿的死,也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被人灭了口,而那间房里,她也查看了无数次,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让她心里挫败又痛恨。
“涟漪姐!这怎么能怪你,我们都不希望她出事,但人生往往是这样难以预测,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要说责任,素素的却是更重,那日里我也和她曾在一间屋子里,她说有些倦了,便上了楼去,哪知只是片刻间,就出了事儿……”
素素皱眉分析着,这杀人凶手现在还在楼里,而那素素的致命伤在胸前,不像是刀剑所伤,像是一根圆木棍所赞成的。能在她一个尖叫的瞬间取了她的性命,必是武功高强之人,这楼子里,除了魏涟漪会拳脚功夫之外,其它的都是跟着她学的三脚猫功夫,而唯一有武功的便是那白玉卿。现在他是唯一的嫌疑人。
她能想到的,魏涟漪自是也想到了,但她却没有证据,也没有合理的理由,杀人的动机。但不管如何,她也是要调查一番那白玉卿的,任何的可能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