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爷子嗤笑一声,似嘲似讽:“没什么。”
曲慕白心里乱糟糟的,强迫自己整理出思绪,问道:“景呈他到底怎么了?”
荣老爷子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道:“他拜托我照顾你,跟我走吧。”
这话怎么听都奇怪,且不说他本来就看不上自己,据荣景呈所说,爷孙俩的关系也没好到能托他照顾人的程度。
曲慕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却是本能地摇了摇头:“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敢劳烦老爷子操心。”
荣老爷子斜瞥她一眼,眸中里闪烁着强势:“这怕是由不得你。”
话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黑衣黑裤,十分冷峻。
荣老爷子起身,皱纹遍布的手整了整衣服下摆,淡淡吩咐:“请曲小姐回荣宅做客。”
这哪里是做客,分明就是绑架!
曲慕白退了两步,转身就跑,却被其中一名保镖揪住后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逮了回来。
“荣老爷子,您到底想做什么?”曲慕白被人抓着,眉头紧皱,有些不高兴,更多的是担心。
荣老爷子信步往外走:“让景呈做他该做的事。”
曲慕白想说些什么,嘴巴却被捂住,就这么让人推推搡搡地往车上带。
佳文和谭管家在外面,心急如焚地想冲上来,她冲他们摇了摇头。
如荣老爷子所说,的确是请她去荣宅“做客”,只是方式实在欠佳。
曲慕白也没被丢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是住进了一个豪华的房间,像是单身公寓般的布置,小客厅小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看似毫无异样,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外面守着数十名保镖,确保她不会有机会逃走。
曲慕白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索究竟出了什么事,半晌都没动一下。
而在她被带走后不到十分钟,霍衍之紧赶慢赶到了清浦郡。
荣景呈在飞机上,无法联系,佳文和谭管家急得团团转,见到他之后,不等他问,便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霍衍之低咒一声,驱车径直去了荣宅。
到了门口他才反应过来,他和曲慕白不沾亲不带故,就这么贸然去要人,于情于理都不合。
退一万步说,这是荣家的家事,他似乎没有插手的权利。
霍衍之捶了一拳方向盘,沉吟半晌才按门铃。
佣人前来开门,一路将他带到客厅。
荣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品茶。
霍衍之挑了挑嘴角,让那双桃花眼也带上了几分笑意:“爷爷。”
“是霍家的小子啊,坐。”荣老爷子重新拿杯子倒了杯清茶,“来,试试这大红袍味道如何。”
“我不懂品茶,别浪费了爷爷的好茶叶。”霍衍之在他对面坐下,“这个时间本不该打扰的,但今天实在有事,冒昧之处还请爷爷见谅。”
荣老爷子抿了一口茶,咂摸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霍衍之收起笑容,一派严肃。
“我前几天交了个女朋友,之前和景呈认识,我今天加班,让她帮我去清浦郡拿点东西,可我都下班了也没见她回来,这便去了清浦郡。”
荣老爷子淡定喝茶。
霍衍之硬着头皮接着编:“我去别墅没见到人,谭管家和佳文说爷爷请她来做客了,我心想这么晚怎么好打扰爷爷,所以过来接她。”
“可是,这也没人啊,爷爷派人送她回去了吗?”
荣老爷子放下茶杯,拿起茶壶把玩:“你落了什么东西在清浦郡?”
霍衍之信手拈来:“早年在国外淘的孤本书,借给景呈看的。”
荣老爷子点点头:“那等他回来,你亲自去找他要吧。”
霍衍之着急:“爷爷,那我女朋友……”
“你这孩子,”荣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女朋友自己不看好,倒是来找我要人,哪儿来的道理?”
霍衍之暗暗叫苦,“爷爷……”
“好了,有些事,我这老头子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插手,但关键时刻也不能放任不管。”
荣老爷子一语双关,将茶壶也放下了:“人老了就容易困倦,你若想多坐一会儿,我就只能让老徐陪陪着你了。”
霍衍之眉头微拧,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
握了握拳,他又道:“爷爷,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我爸这么逼我,我宁愿和他断绝关系。”
荣老爷子抚了抚胡须:“还是太年轻。”
霍衍之微微颔首打过招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想了半天无计可施,只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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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荣景呈乘坐直升机,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往荔城赶。
雷获临时被他拎过来,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又不敢问,憋得心底难受。
几个小时宛如一个世纪,荣景呈和雷获在凌晨四点安全抵达,一秒钟的停歇都没有,直接回荣宅。
雷获被拦在了外面,荣景呈大步踏进家门。
五个多小时前就声称困倦的荣老爷子并未入睡,照旧在客厅把玩那套精致的茶具,仿佛在等他:“回来了。”
荣景呈站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人呢?”
荣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谁?”
荣景呈额上青筋突突地跳,连尊称都忘了叫:“你知道我在说谁。”
“哦,你说曲慕白。”荣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抬眸,声调平缓,无波无澜,“她很好。”
荣景呈手握成拳:“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你的人生不应该出现意外,和俞家的联姻,非你不可。”
荣老爷子的脸色并不比他好多少。
他越愤怒,证明越紧张曲慕白,也就说明,他此前说的半年之期纯属敷衍。
每每想到这里,荣老爷子就更生气。
荣景呈狠狠咬牙,几乎尝到了血腥味:“你就这么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荣老爷子眼皮跳了跳,却没让步:“所有的退路我都给过你,是你逼我出此下策。”
荣景呈冷笑一声:“她在哪儿?”
是他太大意,没做好万全准备,是他低估了自家爷爷的执念。
荣老爷子没隐瞒:“后面的别墅,你若想强行带走她,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