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呈越过呆愣的曲筱瞳走向陆欢，大手揽在她腰上，脸色从阴沉转向灿烂，无缝衔接。
陆欢转头看了曲筱瞳一眼，见她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景呈，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怪吓人的。
荣景呈言简意赅：“她被我开除了。”
陆欢一怔：“为什么？”
早不开晚不开，偏偏在她放完狠话之后，又要背锅了。
“没有为什么。”荣景呈道，“荣霆不养闲人，她早就应该走人，只是我一直没时间修理而已。”
陆欢揉了揉眉心：“行吧，公司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要去接陆念下学，所以他们下班早，也正好赶上了堵车高峰期，长龙一样的队伍龟速前进，尖锐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生烦躁。
足足在路上耽误了一个小时，荣景呈和陆欢才顺利抵达荔城小学，接到等候多时的陆念。
小家伙活泼可爱，聪明好学，在办公室里和加班批作业的老师待在一起，一片欢声笑语。
荣景呈谢过老师，这才牵着他往外走。
转学第一天，陆念没有任何不适应，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荣景呈听得入神，感觉他的大宝贝给了他一个小宝贝，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曲慕白没进去学校，在车里等他们，小家伙爬到她怀里亲了一口才乖乖去后座。
爹地妈咪一起接自己放学，对陆念而言是种新鲜的体验，他看看自家妈咪，再看看自家爹地，笑弯了眼睛。
荣景呈正准备启动车子，手机响了起来，是荣老爷子打来的。
陆欢看见了，抿抿唇道：“我来开车？”
“不用。”荣景呈掐断电话，将手机递给她，“再打来就挂断。”
陆欢捏紧手机，骤然感觉有些烫手：“这样没关系吗？”
荣景呈神态轻松地冲她笑：“没关系。”
时过境迁，物换星移，谁还能一直是从前的样子。
手机没一会儿就重新响了起来，陆欢看一眼荣景呈，后者转头道：“挂，到家再给他回。”
陆欢犹豫三秒，挂断了，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那可是荣老爷子，荔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她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荣景呈倒是淡定，车子开得又平又稳。
到家后，小念自己找乐趣，荣景呈把陆欢往怀里一抱，将电话拨了回去，通话音量足够两人听见。
电话很快被接通，首先传来荣老爷子的质问：“你敢接二连三地挂我电话？”
荣景呈波澜不惊：“刚在开车。”
“那也不能这样！”荣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语气带着一贯的冷漠与命令。
“听说你带了个和曲慕白一模一样的女人进荣霆，还让她做了秘书，怎么回事？”
荣景呈漫不经心：“您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问。”
荣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有能力，在荣霆工作我不干涉，但你必须知道，不管她是真的曲慕白，还是只是长得像，我都不允许她嫁入荣家。”
荣景呈趁机试探：“是真是假，您不是最清楚吗？”
荣老爷子有些生气：“别给我阴阳怪气地顾左右而言之，我的话记住了吗？”
“没有。”荣景呈散漫得令人发指，“记不住，也不想记住，倒是爷爷您心里得有数，荣家不是您的一言堂了。”
隔着屏幕都能听见荣老爷子拐杖敲地的声音：“你想造反吗？”
荣景呈冷冷地哼了一声，借用了一句名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爷爷，您老了。”
荣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
荣景呈淡淡地补充：“还有，荣家的大门既没镶金，也没嵌玉，不是人人都稀罕。”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荣老爷子开始重复陈腔滥调。
“知道，可不就是爷爷您吗。”荣景呈八风不动，“我还有事，您若是太闲就早些歇着吧，老年人，注意身体。”
电话被挂断，陆欢呆呆地看着他。
荣景呈捏捏她脸蛋：“吓傻了？”
他和荣老爷子，这几年来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冷嘲热讽，暗潮汹涌。
陆欢良久才回过神来：“你们的关系，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荣景呈好笑地反问：“不然呢？相亲相爱？爷孙情深？”
那场面，他自己都不敢想。
“倒也不是。”陆欢微微皱眉，“就感觉……不应该是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吗？陆欢觉得自己有点像祸害。
荣景呈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就算没有那一系列的事，我们之间也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一个是喜欢操控傀儡的傀儡师，一个是厌恶受压制的激进者，注定不能和平相处，针锋相对只是时间问题。
陆欢揪着他的衬衫扣子玩，没说话。
大概是她从小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所以比别人渴望家庭的温暖。
她也想过，若嫁给荣景呈，希望能和他的家人和谐共处。
可从五年前到现在，终究都只是妄想。
陆欢蹭了蹭他胸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一定是被你把运气给透支完了。”
荣景呈的薄唇印在她长发上：“无以弥补，只能把人送给你了。”
陆欢笑：“我不要。”
荣景呈大惊失色：“我们孩子都生了，你想始乱终弃？慕慕，我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绝情之人。”
陆欢：“……”
一开玩笑就来劲，到底是跟谁学的？
荣景呈见媳妇儿不配合自己，无趣地撇了撇嘴。
陆欢不想陪他抽疯，去厨房和佳文研究新甜品。
荣景呈起身去阳台给风行打电话：“老爷子这条线，暂时放一放，查查曲筱瞳。”
“少爷，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风行在电话那头道。
“婚礼那天，老爷子的人的确去找过曲小姐，但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在此之前，曲小姐已经失踪，时间线对不上。”
“所以，沉海这件事，我认为可以排除老爷子的嫌疑。”
“嗯。”荣景呈应了一声，“慕慕那段时间接触的人，都顺着往下查，一定要找出幕后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