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之的确醉得不轻，抱着付芷烟说胡话，满满全是对曲慕白的爱意。
那些未宣之于口的喜欢，那些深藏于心底的痴恋，随着酒精催化理智，全都跑了出来，散在空气里，最后归于荒芜。
付芷烟咬着唇瓣，任由他抱着，等他闹累了说够了，她柔声道：“我送你回家。”
霍衍之人高马大，付芷烟扶着他上车，将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给他系好安全带，折腾出了一身汗。
她绕到驾驶位，霍衍之的手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抓在掌心，乖巧地靠着椅背：“曲骗子。”
付芷烟抿唇，伸出另一只手，缓慢划过他的轮廓，满嘴苦涩：“要是能分给我一点点的喜欢，那该多好。”
霍衍之快睡着了，没听见她说什么。
付芷烟抽了抽手，发现他攥得死紧，她叹口气，单手开车，车速非一般的慢。
好不容易到了霍衍之的别墅，将他弄进屋，又花了付芷烟好一番力气。
大抵是车子颠簸得难受，霍衍之还没进家门就干呕着要吐。
付芷烟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垃圾桶给他接着，微微扶着他肩膀，免得他把整个头都栽进去。
霍衍之哇哇吐了一会儿，付芷烟屈起膝盖撑着他的肩膀，伸手倒水给他漱口。
他有气无力地用掉了半杯水，而后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喘粗气，眉头紧拧着，大手去撕扯昂贵的衬衫：“热。”
付芷烟帮他解开两颗扣子，去浴室拿毛巾浸了水出来给他擦汗。
霍衍之舒服得直哼哼，半睡半醒，不知做了什么梦，嘴角弯了起来，按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轻轻蹭了蹭。
付芷烟心底柔软一片，对他又多了几分喜欢。
擦到他不再喊热后，付芷烟起身去放毛巾，他却抓住她的手不让走：“别走。”
付芷烟蹲下来，轻声哄：“我不走，我去放东西，马上就回来，乖啊。”
霍衍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哼哼唧唧地咕哝了两声，嘟嘟嘴道：“骗子。”
又是曲慕白啊。
付芷烟抽回自己的手，心事重重地去放毛巾。
从决定爱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以为自己能看开，不想还是这么痛。
可若是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大概也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吧。
人总会遇到克星，她的克星，大抵就是一个叫霍衍之的男人。
付芷烟认了。
简单洗了把脸，付芷烟回到客厅，霍衍之翻了个身侧着，一只手杵在地上，倒是睡得挺熟。
她走过去，把他的手放回沙发上，展开旁边的夏凉被给他盖上，蹲在地上看他。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付芷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睛，天色已然大亮。
霍衍之还没醒，此刻背对着她侧躺，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脑袋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像几岁的孩子。
付芷烟伸手戳戳他脸颊，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简单洗漱后，去厨房给他熬粥。
她是想做饭的，可他的冰箱里空空如也，肯定连米都买了很久，好在没坏，还能吃。
付芷烟只弄了一点点，够一个人吃，淘米加水，看冰箱里还有两根青菜和一些没坏的瘦肉，她全给拿出来切碎了。
一个人的粥很快就好，付芷烟闻着寡淡无味，加了些盐和耗油，又把青菜和肉沫倒进去煮了一会儿，白花花的粥立马香气扑鼻。
客厅里，霍衍之吸了吸鼻子，揉着太阳穴醒来，缓了半天劲才坐起来。
付芷烟正端着青菜肉沫粥过来：“哎你鼻子够灵的啊，刚做好就醒了。”
霍衍之想记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想来想去只有他把所有人送走，然后回去接着喝酒的画面。
其他的，断片了。
他把被子扔在一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怎么会在这儿？”
“浅熙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聚会，你醉得不成人样，让我去照管照管。”付芷烟放下粥。
“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凑合着吃吧。”
霍衍之愣了会儿神：“你一直在这儿？”
“是啊，不然你这会儿估计睡地板了。”付芷烟点点头。
霍衍之抿抿唇：“芷烟，我……”
“是不是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办？”付芷烟打断他的话，“那以身相许好了。”
她一定会接受的。
霍衍之一笑：“你哥会天涯海角追杀我的。”
说着，他便迈开步子去洗漱，没听到付芷烟的那句“不会”。
怎么会呢，她什么心思，她哥还能不知道吗？
当初决定追求他的时候，他哥就说过，这人浪荡惯了，没有心，她会受苦的。
付芷烟不信，天真地以为她是能让浪子回头的那个例外。
后来，他喜欢上了曲慕白，不再浪荡了，她哥说，一个人有多无情就有多深情，他心中既然有了人，她就没机会了。
付芷烟还是不信，捧着一颗真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若有一天撞了南墙，兴许也会拆了继续走，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啊，如果他真的以身相许，她哥说不定比她还高兴。
正胡思乱想，冲完战斗澡的霍衍之走了出来，头发在滴水，他随意地往后一捋，狂野又性感。
付芷烟的心跳漏掉一拍，赶紧别开视线。
香喷喷的粥在茶几上放着，温度正好，霍衍之端起来就开动，吃了几口才发现付芷烟手上空无一物。
他咽下嘴里的粥，问道：“你不吃吗？”
付芷烟撑着下巴，玩笑道：“你家里的食材撑不起我的食量。”
霍衍之慢半拍地想起来，他的冰箱里确实是一片空荡荡，有些不好意思。
付芷烟看出他的窘迫，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看在你宿醉的份上，我不和你争，吃完了再休息休息吧。”
醉过的人才知道，喝断片后起来是种怎样的卧槽。
霍衍之三下五除二吃光碗里的粥，眼巴巴地问：“还有吗？”
付芷烟挑眉：“好吃？”
霍衍之点头如捣蒜：“好吃。”
他胃里不舒服，暖乎乎的粥正好缓解那种灼烧似的难受，非常对胃口，他感觉还能吃三碗。
付芷烟接过他的碗去盛：“幸好没跟你抢。”
霍衍之满足地眯了眯眼：“谢谢，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付芷烟笑笑：“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