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开车在外面转了一大圈，等肚子里的火气没那种重了才去公司。
荣景呈瞧着她眉宇间藏不住的厌烦，有些想将刘雪芳彻底解决：“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医院的事，陆欢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她摆摆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荣景呈摸摸她脑袋：“去休息室休息会儿，下班叫你一起回家。”
陆欢摇头，并不想去。
该心烦的，在哪儿都心烦。
“那出去散散心？”荣景呈提议。
“你不忙？”陆欢撑起脑袋看他，心里在想，要怎么样安排刘雪芳和李辉。
听他们的意思，明显是把她和荣景呈当成了高枝，攀上了就不会想着放开，有点头疼。
“工作再忙，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荣景呈刮刮她鼻梁，“想去哪儿？”
陆欢没想出去：“算了吧，之后再说，我们在尚且这么闹腾，真走了指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想到医院的那一幕，陆欢打心底庆幸自己生在曲家，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并且发自内心感叹素质的重要性。
荣景呈叹了口气，在平板上划拉几下递给她：“不想出去的话，那看看这个吧。”
“什么？”陆欢边问边接过平板，页面是刘雪芳和李辉的资料。
原来，刘雪芳生下曲慕白离开曲家后，拿到的钱被人骗了。
她在荔城举目无亲，本想回去曲家求曲剑波帮帮自己，不想被其母亲暗中阻挠，求助无门的刘雪芳回了老家。
她在大城市里待过几年，回到老家后在村委会帮忙，日子倒也还可以。
两年后，她在村子媒婆的撮合下嫁给了一个叫李明的男人。
本来生活简简单单，虽不富裕，却也没有大风大浪，一年后生下了现在的李辉，全家人都很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刘雪芳代孕的事不知怎么就在村里传开，她老公和婆婆慢慢对她有想法，日子渐渐不太好过。
农村离婚遭人诟病，更何况，刘雪芳代孕过，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觉着有个家庭就很好了，没有分开的意思。
就这么将就着过了几年。
但，俗话说“三人成虎”，流言蜚语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大，刘雪芳的名声越来越差。
李明就算最初不相信，日子久了，总时不时有人嚼舌根，心里肯定有芥蒂。
日积月累的，他渐渐有家暴倾向，刘雪芳死扛了两年，实在受不了，和他离婚了。
李辉本是跟着李明生活，但他八岁那年，村里修路，李明意外被挖掘机碾死，赔偿款被几个无良叔伯侵吞。
此后，李辉便跟着奶奶生活，偏生奶奶本就是个体弱多病的，撑到李辉十二岁就去了。
李辉的叔伯不愿意养他这个累赘，又将他丢给了刘雪芳，母子俩相依为命至今。
前几年，李辉来城里闯荡，认识了几个所谓的朋友。
仗着从小到大打架有点身手，在一家地下夜总会给人当打手，这次受伤，便是因为遇上了难缠的对手，惨遭碾压。
夜总会给他算工伤，却也没给多少钱，初期治疗加上住院费，十天就花光了。
狐朋狗友这时候连人影都找不着，李辉被逼无奈，这才给在老家的刘雪芳打电话，然后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陆欢把平板还给荣景呈，半晌没说话。
说起来，刘雪芳挺悲哀的。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人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她连生恩都是有报酬的交易，更遑论养恩。
然而，即使这样，她依旧理所当然地向陆欢索取，毫无愧疚或感激，好似这本该就是她分内的事。
其实，就单单论这一层可笑的血缘关系，给他们花点钱，陆欢并不在意。
她担心的是他们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她不欠他们的。
“李辉的医药费我已经预交了，足够他住到出院。”陆欢道。
想起刘雪芳在医院说的话，她又补充：“等李辉出院，不管刘……不管她怎么说，不要答应她帮李辉安排工作。”
荣景呈意外地挑眉。
陆欢托着下巴：“荣霆不养闲人，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曲筱瞳。”
“我明白。”荣景呈绕过去抱住她，鼻尖蹭了蹭她耳朵，“我家慕慕知道为我考虑了，为夫甚是欣慰。”
陆欢往后靠在他肩膀上，眉间始终凝结着一抹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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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刘雪芳自己打车回了别墅，酝酿了几秒，开口和陆欢说给李辉安排工作的事。
陆欢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指指书房的方向：“我在公司也只是个小职员，做不了主，您去跟景呈说。”
刘雪芳犹犹豫豫不想去：“和你在公司什么职位有什么关系？你去跟景呈说一声不就行了。”
陆欢招手让陆念过来，准备带他去写作业：“我不插手这些，您还是去跟他说吧。”
话音落下，陆欢便带着陆念上楼，留下刘雪芳一个人在客厅里徘徊。
她挣扎了半小时，这才去敲书房的门。
“进。”荣景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
刘雪芳有些紧张，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打开门进去。
荣景呈抬起头：“您有事？”
“啊，是，有，有点小事。”刘雪芳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荣景呈指了指沙发：“坐下慢慢说。”
“哎，好。”刘雪芳坐下，双手放在腿上，“慕白跟你说辉子的事了吗？”
荣景呈露出疑问的表情。
刘雪芳笑了笑：“辉子是我儿子，也就是你们的弟弟。”
“是这样的，辉子他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受了伤，现在在医院里住着，出院了肯定不能再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荣景呈没打断她。
“我想着你的公司那么大，等辉子出院，是不是可以给他安排个差事？一家人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想较对陆欢的命令口气，刘雪芳此刻可以说是祈求了。
荣景呈问：“他之前做的是什么？来我公司的话，想要个什么样的差事？”
“我也不知道他之前的工作内容。”刘雪芳道，“至于你公司，你看着安排就好，辉子他干什么都可以。”
荣景呈思索两秒钟，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