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是晚上八点十分,荣景呈睡到六点起床,行李都没收拾,让曲慕白带了一些必需品便出发去机场。
六点多正是堵车的时间,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将近一小时,到达机场已经七点半。
除了曲慕白,荣景呈只带了古一鸣,一行三个人,她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古一鸣去办理了乘机手续,曲慕白跟着荣景呈,在VIP候机室等待登机。
捏着机票,她突然又想起往事。
以前薛林哲出差,从来不带曲慕白,不管去多久,不管走多远,她只能看到他进入机场的背影。
她只当他是事业心重,后来柳雯雯才告诉她,那些时刻,在他身边的都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
原来,他并不是不想红帐春宵,而是身边已经有了佳人作陪。
她这个所谓仇人的女儿,又哪儿来的立足之地。
曲慕白无声勾唇,自嘲一笑,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慢慢沉淀下来。
荣景呈在打电话,是工作安排,那认真的侧脸令人着迷。
曲慕白重蹈中午的辙,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出神。
好在,她没那么入迷,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
“荣少,我去了能做什么?”曲慕白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他不忙了才问。
“什么都不用做,陪我就行。”荣景呈收起手机,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曲慕白“哦”了一声,没说话。
广播里通知登机,曲慕白和荣景呈以及古一鸣在头等舱,享受贵宾待遇,优先登机。
荣景呈发现,自从进入机场,小野猫的情绪就不高,他想了一些可能性,包括晕机恐高等。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情绪低落的原因。
荣景呈念在中午那顿午饭的份上,耐着性子问:“怎么不开心?”
曲慕白拉了拉腿上的毯子:“可以说实话吗?”
荣景呈危险的挑眉:“你的意思是,本来还打算骗我?”
曲慕白摇头,实话实说:“我是在想,我跟着你们出差,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觉得自己很没用。”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一点价值,或高或低,但这样跟着他来浪费光阴,她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荣景呈以为多大点事,这也值得放在心上,看来小野猫还是闲不住。
“别人都是求着休假,你是求着工作,‘荣霆’怎么不多点你这样的员工。”
他煞有介事的感叹,秃噜了一把她的头发。
曲慕白赶紧澄清:“也不用帮多大忙,让我有点事做就行了。”
连轴转、高强度,她自然是不希望的。
荣景呈点头:“好,满足你这个心愿。”
曲慕白眉开眼笑的说了句“谢谢”,迟疑半晌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荣少,我跟着你出差算公干吧?那我的工资不会被扣吧?”
曲慕白侧身看着荣景呈,小脸上暗藏着祈求。
上天保佑,她这个月已经被扣得没剩几块钱了,可千万让大总裁大方一次。
荣景呈抬手刮她鼻梁:“掉钱眼里了吧。”
曲慕白抹眼角,一脸感伤:“穷人的生活,你不懂。”
古一鸣隔着过道,差点笑出声来,跟着“荣霆”总裁还叫穷人的话,世上只怕没有富人了。
荣景呈丢过去一个眼刀子,让他闭嘴,这才转头和曲慕白说话。
“我记得,我没让你缺衣少食,也没有虐待你剥削你,怎么那点工资就成了你唯一的寄托呢?”
难道不是应该抱稳他的金大腿享受荣华富贵吗?她一天天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慕白胆子倒是大了一些,和他争论开。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点经济保障,我心里不踏实。”
荣景呈嗤之以鼻:“几千块钱能买你的踏实,你早说啊,安全感多少?知恩图报的心多少?”
曲慕白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东非大裂谷,代沟十分严重。
她放弃和他讲道理,直接问:“你就告诉我,出差这几天有没有工资。”
“看你表现。”荣景呈放下座椅,姿态闲适:“表现好了,不仅有工资,还有奖金。”
“真的?”曲慕白眼睛一亮,仿佛看到红彤彤的人民币飞向自己。
荣景呈被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取悦,恩赐似的点头:“嗯,好好把握机会。”
曲慕白还不知道自己掉进了坑里,欢天喜地的点头。
“有什么吩咐荣少您尽管说,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是笨得可爱,荣景呈暗自叹气,飞机起飞后闭眼休息。
四个小时的航程,因为航空管制,着陆时间延后,他们凌晨一点半才从机场出来。
下榻酒店距离机场还有半小时车程,前来接机的人早就等候在外。
曲慕白没睡午觉,飞机上太颠簸也没睡着,此刻哈欠连天,眼皮仿佛千斤重,撑都撑不开。
上车后,荣景呈让她靠着他肩膀:“睡吧。”
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曲慕白抱住他的胳膊,安安稳稳的靠着他肩膀,沉沉睡去。
抵达酒店,司机小杨回头想说话,荣景呈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前面带路,他则抱着熟睡的曲慕白跟上。
一直到房间,几人都没发出声音,小杨忍不住问:“古特助,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古一鸣高深莫测的答:“缘分到了是总裁夫人,缘分不到是心头大忌,总之小心伺候着就是。”
小杨似懂非懂的点头,探头往房间里看,古一鸣按着他的脑袋拉回来:“活腻了?”
看都不能看一下啊,小杨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人正在走廊窃窃私语,荣景呈安置好曲慕白走出屋子:“都去休息吧。”
古一鸣在隔壁房间,小杨回自己家。
荣景呈洗了个澡,头发擦得半干,看某只小野猫睡得香甜,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擦干身上的水汽,荣景呈钻进被子,和曲慕白相拥而眠。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两人同时醒来,四目相对,好像和在荔城没什么区别。
曲慕白花了几秒钟整理思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海市。
荣景呈捏她鼻尖:“起床,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