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呈的呼吸更重了一些，曲慕白的神经跟着一紧：“荣少，你、你有事吗？”
电话那边，荣景呈暗沉如水的脸色吓退了欲做工作汇报的古一鸣，他却毫无察觉，持续散发冷气团。
听到曲慕白的问题，他面无表情的扯唇，反问道：“同学聚会，玩得开心吗？”
曲慕白不知道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保守回答：“还好。”
荣景呈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却没纠缠，转而问：“昨晚跟谁打电话？”
他结束会议后，担心她聚会不开心或者发生别的事，凌晨给她打电话，却在通话中，荣景呈当时就不高兴了。
曲慕白老实回答：“我们班长。”
果然是那个无事献殷勤的班长，荣景呈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又问：“打了多久？”
打到手机自动关机，虽然她并不知情。
曲慕白暗自腹诽，想着说实话和撒谎的代价，她都承受不起，于是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多久。”
荣景呈突然轴起来，追问道：“没多久是多久？”
大半夜和别的男人打电话忽略他就算了，第二天还只给他打了三通电话，现在又吞吞吐吐的，荣景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要是在荔城，现在就去收拾她。
“就……”曲慕白抠着墙皮，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
荣景呈冷笑一声：“他是给你唱催眠曲了？”
打电话打到睡着，和他打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毅力？说几句就忙着挂，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曲慕白小声回答：“没有。”
荣景呈不阴不阳的哼一声，再次发扬沉默是金的精神。
他实在是担心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
曲慕白不知该说什么，又考虑到萧雨桐给她的资料还没看完，斟酌着说辞。
“荣少，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工作了。”
荣景呈嘲弄的反问：“公关部离了你是没办法运转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萧雨桐炒了你？”
一句接着一句，不是质问就是嘲讽，再不就是威胁，即便意识到自己有错，曲慕白也火了。
“没错，我不像你那么有价值，我是可有可无，但既然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就没有懈怠的理由。”
曲慕白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生硬，说完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然而，等荣景呈怒不可遏的挂断电话，电话里传来忙音，曲慕白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
她瞧着通话记录里的备注名字，泄愤似的，小声骂了几句，拿着手机回办公室，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翻开文件夹，每一个汉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像是符咒似的，搅得曲慕白头疼心烦。
她无意识的瞥手机，心不在焉。
“慕白，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莉莎看她频频出神，忍不住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烦。”曲慕白趴在桌上，疲惫的捏着眉心。
莉莎将椅子移到她旁边：“因为方思语？”
曲慕白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左右是午休时间，莉莎闲着无聊，索性问到底，说不好还能答疑解惑。
曲慕白迟疑了一下，坐直身子。
“莉莎，我问你啊，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不接他电话而生气，说话带刺，明朝暗讽，这说明什么？”
莉莎看白痴一样的瞅着她：“喜欢啊，你要不要这么笨？”
曲慕白不解的拧眉：“可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很复杂，男人占有欲很强。”
莉莎疑惑反问：“在一起了吗？”
“没有。”曲慕白摇头。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不得不一起生活，这个男人吧，他总是忽冷忽热，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莉莎开始还觉得奇怪，越听越觉得蹊跷，继而是恍然大悟。
曲慕白说的，分明就是她和自家总裁，看这样子，两人大概是吵架了。
莉莎耐心的听她说了一堆，表情轻松的问：“你喜欢总裁吗？”
“我不知道。”曲慕白下意识回答，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莉莎一脸“你就编”的表情，却是附和道：“好好好，你朋友，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朋友喜欢这个男人吗？”
曲慕白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事情就很简单了。”莉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水，高深莫测的样子。
“照你刚才所说，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喜欢你朋友的，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没那个必要去和无关紧要的人置气。”
“你朋友呢，也是喜欢男人的，那就是谁先开口的问题，说清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曲慕白愣愣的：“他喜欢我……我朋友？”
莉莎理所当然的反问：“那不然呢？谁闲得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人都说，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更不容易，所以，面子其实没那么重要。”
莉莎苦口婆心的劝解。
“什么先爱上的注定万劫不复，我不赞同，我觉得，敢爱能爱就是一种能力了，没那么多所谓先后。”
“暧昧期最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时候，但往往也是这种美好更容易滋生误会。”
“多少有情人因为这种不明不白的遮掩走散，你可别等无法挽回了才后悔。”
曲慕白不知听进去多少，却是没再反驳莉莎的话。
她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荣景呈真的喜欢她吗？不是因为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也不是一时兴起。
若她跨出第一步，他们之间会有未来吗？
曲慕白想不明白，时间也不允许她想明白。
就在她沉思之际，萧雨桐走了过来。
“慕白，准备准备去片场，公司的车在楼下，方小姐时间很紧。”
曲慕白回神，胡乱的点头：“好，我马上就走。”
收拾好自己的包包，曲慕白风一样的离开座位，到门口时又回头。
“莉莎，我先去忙，改天再和你探讨这个问题。”
莉莎点头，让她赶紧走，曲慕白欲盖弥彰的解释：“还有，刚刚说的是我朋友，不是我。”
莉莎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