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被扔掉的破抹布，你还把自己当盘菜，曲慕白，我真讨厌你这副贱样！”
露娜咬牙切齿地低吼，脚下来回碾了两次。
鲜血染红碎片，顺着尖锐的棱角滑到地板上，和散落的拼图交相辉映，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曲慕白咬牙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一个眼神阻止了想上来帮忙的莉莎。
而后，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拼图放在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着露娜光裸的小腿扎了上去。
她控制了力道，仅仅是划破了她的皮肤，渗出几滴血珠，和她的手掌比起来，简直是冰山一角。
然而，露娜的尖叫却像是要掀翻房顶，活像被人砍了手脚。
她条件反射地收回脚，曲慕白趁机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正当防卫。”
露娜大惊小怪地瞪着眼睛，半身不遂似的要去坐身后的椅子。
莉莎眼珠一转，不经意地一抬脚，转椅便摇晃着移出了她能够着的范围。
露娜狼狈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曲慕白有些恶劣地想，那儿怎么没有碎玻璃。
一连串的变故，让露娜彻底变成不顾形象的疯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失控的女鬼，不管不顾地扑向曲慕白。
临走把办公室弄得血雨腥风并不是曲慕白想看到的景象，她侧身躲过扑过来的露娜，只想息事宁人。
露娜没碰到她，却因为惯性往前倾，加上她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腿被那不痛不痒的一下划残废了，颇有点腿脚不便的意思。
眼看着她继屁股蹲之后要来个狗吃屎，面临摔倒被毁容或“扎胸”的命运，眼前却突然出现个人，她摔在他怀里，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众人和露娜一同抬头看去，便看见了总裁特助古一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扶着露娜站稳，淡定地收回手，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面，沉声问：“怎么回事？”
常年跟在荣景呈身边，他这只狐狸板起脸来，倒是有几分老虎的凛冽。
方才围观得津津有味的女人们迅速回归原位，用行动表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标准的置身事外。
古一鸣将目光投向曲慕白，她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藏到了身后，冲他摇摇头：“没事。”
古一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萧总监呢？”
莉莎指了指萧雨桐的办公室。
古一鸣绕开狼藉的地方，往里走去，走两步又回头对曲慕白道：“曲小……慕白，你等我一下。”
曲慕白没说话，目送他进入萧雨桐的办公室，转身就走。
地上散落的东西，她不要了。
莉莎急忙跟上来，担忧地瞅着她全是血的右手掌心：“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曲慕白感激地一笑，拨开她的手，“无故旷工扣三天工资，快回去吧。”
莉莎皱眉：“可是……”
“别可是了，”曲慕白单手推着她，“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伤，我自己去医院包扎一下就好了。”
莉莎还想说点什么，曲慕白摆摆手，顾自走了。
办公室里，露娜气急败坏地回到座位，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创可贴贴上，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老爸，火气大得能点火箭。
“爸，我被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
***
下楼打车，坐上出租车，曲慕白目光茫然地看着窗外，给荣景呈打了个电话，无法接通。
她皱了皱眉，抬眸对上司机战战兢兢的目光，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师傅，我没杀人，你用不着那么戒备。”
她右手上都是血，方才面无表情，真挺像最近模棱两可的杀人犯，正在通缉的那种。
司机松了一口气，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曲慕白心不在焉，下车时给了一百块都没想起来让他找零，直接就进了医院。
包扎完，医生又给她开了些消炎的药，嘱咐她别碰水别用力，这才让她走。
曲慕白拖着一只目前来说是装饰的右手，晃晃悠悠地步行回家。
路边的餐厅飘出诱人的香味，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难怪有点饿。
左右是做不了饭，她走进一家装修简约的餐厅，本想要个面，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改成了拌饭。
她用不惯左手，吃了一半就没耐心了，付了钱，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给荣景呈打了三次电话，要么无法接通，要么正在通话中，曲慕白脑子里顿时上演了无数豪门小说里常见的情节。
比如荣景呈被软禁，通讯设备被没收，只能干巴巴地等着和未婚妻走进礼堂。
比如荣老爷子一怒之下将他打成重伤，此刻正半死不活地躺在某个守卫森严的医院病床。
然而，以她对荣景呈的了解，这两个都不太可能，所以她有些担心，害怕他跟上次一样出意外。
第四次电话打不通，曲慕白打给了霍衍之，接通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哈喽？说话啊，怎么了？”电话那边，刚让医生把脖子拧过来的霍衍之心有余悸，僵直着脖子问。
曲慕白咬咬唇：“没事，我不小心按错了。”
哪有人一天到晚出事，她想太多了，说不定荣景呈就是手机没电了而已。
又或者，他刚下达了解雇她的命令，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曲慕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手抖了，不好意思，我忙着呢，拜拜。”
说完，曲慕白便挂了电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新苑小区。
她不知道荣景呈解雇她的理由，但她清楚，自己又成了无业游民。
就算荣景呈能保证她衣食无忧甚至过上奢侈的生活，但她还是要有份工作，不能当自己都唾弃的蛀虫。
总是胡思乱想，那就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忙起来自然就没那么多心思了。
曲慕白打开电脑，打算做一份漂亮的简历，以便于日后找工作。
然而，右手跟猪蹄一样没用，她用左手敲了几个字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却是坐在电脑前没动。
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来，曲慕白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从书房飞奔到门口，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