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筱雨走过去,抓住榕树的根须,手脚麻利地,不一会儿就编出一根麻花辫。榕树上有无数凸起的疤,像长在树身上的肿瘤,那是这棵树曾经受伤的记录,经年累月,不知道每一个伤疤都有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忽地想起徐幻之,那夜打斗中受了那样的严重的伤,才过两天见到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是不是也有一个故事?
下午,章筱雨到了图书馆。
章筱雨到的时候,童嘉树正在一排排书架之间穿梭查找,不是节假日,馆内只有寥寥几人在看书。童嘉树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盯着书架的眼睛一亮,伸手取下一本厚厚的线装大书。
他拿在手里的,是一本做旧泛黄的明版书——《大诰》。
“您好!童教授!”
章筱雨的脸从对面的书架空隙里露出来。
童嘉树一愣,有点茫然:
“你找我?”
章筱雨转过来,站在童嘉树面前,歉意地笑道:
“刚刚打电话到您家,说您在图书馆呢,这就冒昧打扰了。”
章筱雨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大叠图片,双手递到童嘉树面前。见童嘉树有点吃力地拿着《大诰》,便又伸手接了过来,替他放在书架上。
然后把照片递到童嘉树面前:
“童教授,我们杂志社要做一期古玩特刊,想请童教授帮忙看看这几件东西是不是明朝的真品。”
童嘉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却又有些谦虚地接过章筱雨手里的照片,一张张地拿起照片仔细地看着。最后索性走到阅读处的大桌子边把照片铺到桌上。
“从器型上看,都符合明初的年代特征,不过没有看到实物,我也不敢妄下结论。”
翻到一张金钱豹的照片,童嘉树顿时愣住:
“金钱豹,这个……,你在哪儿拍到的?”
看到童嘉树的神色异常,章筱雨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来。
“在一本旧画报上看到的,翻拍了一张,原片不是很好,只拍到了豹子头。”
她当然不会告诉童嘉树这张照片其实是从杨一凡那儿拿来的。她说过她要帮他,便开始从各个渠道入手。
“什么旧画报?哪个年代的?画报在哪里?”
童嘉树问得急切。
章筱雨答得婉转:
“哎呀,不好意思,我也忘了刊名了。”
即便是“小江湖”,她也看出了童嘉树的异常,他的表现不像一个考古学教授对学术上的热切,倒更像贪婪的本能流露。章筱雨从童嘉树的反应中,知道了金钱豹的不同寻常,更增加了弄清真相的欲望。
“童教授,您有时间吗?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个金钱豹的来历?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都说得不大清楚,好像都不太靠谱,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我相信您。”
童嘉树这才把视线从照片上收回来,仔细地打量章筱雨。
她的打扮很中庸,她的眼睛很清澈,似乎对人不设防,也不像是有机心的样子,对古玩一点都不了解,的确像是纯粹地要完成采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