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童嘉树私底下对自己的人生极为满意。
徐幻之和童嘉树的友情便仅仅是大学期间几年断断续续的交往。
徐幻之并没有忘记,即便童嘉树比他更为努力,他只是断断续续地上了一些课,成绩却始终比童嘉树更胜一筹,童嘉树虽然一直对他很友好,但那种不可言喻的微妙他却感觉得到。
这也改变不了童嘉树到故人轩刻意提起的同学情谊和超乎寻常的热情。
故人轩里摆在外面的藏品不多,真能让童嘉树看入眼的没几件,转了一圈,童嘉树便感觉兴致乏乏。
徐幻之不会告诉童嘉树,他收藏的东西都在外表看似破败的徐家老宅。
也无甚好说,仅仅是“东西”而已。
童嘉树摆好了不愿离开的架势,徐幻之便引他在罗汉床前坐下。
罗汉床的方几上摆着白玉棋盘。
“幻之,这副棋盘还是你上大学的时候用的吧?”
“谈两局?”
“多年没碰了,手都生了。”
“打发时间,无妨。”
于是时间便在两个人的手谈中被打发过去。
下了最后一手棋,童嘉树抓起几个棋子放到棋盘上,投子认输:
“没得下了,幻之,我还是不如你。”
徐幻之便随意地:
“那就喝酒吧。”
童嘉树精神一振:
“有什么好酒?”
“还真有好酒。”
徐幻之把棋盘端到一边。
又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两瓶小小的酒鬼三两三。
童嘉树随手拿起一瓶酒,打开盖子,一股酒香便扑鼻而来。
两只酒杯放在方几上,童嘉树眼尖,伸手拿起来上下左右地看。
“这是乾隆年间的青花酒杯,幻之,你用来喝酒?”
“物尽其用罢了。”
徐幻之淡淡地,一面把瓜子、花生米、核桃仁摆上。
童嘉树便帮着倒酒。
倒好酒,端起酒杯:
“幻之,有这些好玩意儿,有好酒,你的日子过得逍遥呀。”
徐幻之微微一笑:
“酒确是好酒,玩意儿嘛,就都是些寻常之物了,入不得你的眼。”
白酒喝得豪气,你来我往的,两瓶就下去了。
喝到兴头,童嘉树似乎已有些微醺,又嚷着开了第三瓶。
徐幻之微微一笑,举起杯子,两人碰杯。
“嘉树,酒是好酒,品尽其味即要适可而止,喝多了伤身。”
童嘉树便放下酒杯:
“老同学,你藏得深呀,我可听说你有一件明代的宝物,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嘛。这些年来我可一直专注于明代文物的研究。”
闹腾半日,终于借着醉意入了主题。
徐幻之不动声色地举杯:
“你这个教授怎么也道听途说了,来,喝酒!”
童嘉树摆摆手,看上去真有几分醉意:
“还真不是道听途说,我可是看到了东西。”
徐幻之喝了一口酒,脸上淡淡地:
“你看到了什么?”
童嘉树笃定地望住徐幻之:
“我看过那豹子的照片。”
徐幻之摇头一笑:
“嘉树啊,你喝多了,照片能证明什么?”
童嘉树便端起杯子,脖子一仰,一杯酒又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