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如兰。”
她仔细地看着照片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想到自己在昏迷中回到前世,去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便忍不住问:
“如兰的父亲,在如兰死后怎样了?
在前世的经历中如兰是唯一一个和自己分享了人生的人,她不是自己,又是自己,她便把她的亲人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如兰突然死了,他伤心过度,病了,没过多久也走了。”
章筱雨心头一阵难过。
徐幻之便把她轻轻拥进怀里,轻声地:
“别难过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命数……”
她依偎在他怀中,看着眼前的画像和照片,恍惚起来。
“真不敢相信,这些真的是我。”
“你一直在轮回。”
她看向屋子中间的棋盘:
“我以前也喜欢下棋吗?”
“一直都喜欢。”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一盘棋在下。前世今生,无论如何地轮回,总有一些记忆固执地深植,他和她的爱亦如此。
她便走到棋盘边坐下,徐幻之亦自自然然地坐到了她对面。
章筱雨执起一枚黑子,“啪哒”一声脆响,黑子在棋盘上落定。
徐幻之放下一枚白子。
熟悉的,陌生的,那些纷杂的记忆便在眼前漫卷。金戈铁马,铁马金戈,她走一步,他跟一步,黑白厮杀的战场上,他是她的对头,亦是她的俘虏,输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
徐幻之投子认输,章筱雨便放下手中的棋子,却一眼看到了趴在棋篓旁边的金钱豹,不禁愕然地看向徐幻之,不自觉地小声惊呼:
“幻之!”
徐幻之便苦笑:
“是的,它不是普通的古物,并不受我管束。”
“所以,在秋水居,它是真的在树上?”
“是的,当时我说了谎,是怕吓到你。”
章筱雨定下神来,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豹子,在密室的灯光下,它全身似乎被一层金色的光圈笼罩着,显得神秘而诡异。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她,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像是在研究章筱雨一般。
她索性拿起它来研究。
触手冰凉,沉甸甸的,差点没拿稳,章筱雨似乎看到了豹子眼里掠过一丝惊恐,再仔细看,又没有了,她便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她把豹子翻过来,抚摩着它肚子上那两个字。
冒犯。
冒犯。
冒犯。
章筱雨凝视着那两个字,仿佛听到朱元璋在大殿上对欧阳伦怒吼:
“你冒犯的岂止是朕!你冒犯的是天道!”
又仿佛听到欧阳伦悲愤的嘶喊:
“生之为人,岂有不贪!皇上杀得了我欧阳伦,能杀尽天下贪心之辈吗?!”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那句话大约震慑了不少如欧阳伦之流的贪官:
“杀一个,少一个!”
六百年过去,朱皇帝早已化为枯骨一堆,而贪心之辈却没有因为他“杀一个”而“少一个”,贪欲不断地在人心里膨胀,贪心之辈却是愈来愈多了。
章筱雨把豹子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