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棋是一个谜,如兰知道自己会下棋,而后来却再也没有下过。
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再也没有机会和徐幻之下棋。
海城虽被称之为“海”城,其实离海很远。
徐幻之再一次从上海回来,开了一辆崭新的汽车到学校门口去接如兰。
他应承过带她去看夕阳。
从城里开到海边,花了一个多小时。待到两人牵着手气喘吁吁地爬上海边的悬崖,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夕阳像一块血红的玦,明明是残缺的,却还是有一半沉入海底,另一半留在海面。起伏不定的海面像是才打扫完的战场,洒满了不知从何处喷洒出来的鲜血,映着一片刺目的红。
如兰便握着徐幻之的手,站在悬崖上,看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海底。
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面,如兰忽地有了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她便突如其来地扑进了徐幻之怀中,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望着徐幻之的眼睛,拉着他的手,坚定地道:
“幻之,我今晚就回去告诉我父亲,他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等我毕业,我就做你的妻子,为你焚香烹茶,替你洗衣做饭,给你生儿育女,今生今世,永不和你分开!”
徐幻之闻言一愣,抱紧了如兰,沉默不语。
如兰便惊慌起来:
“幻之,或许……你并不想要我?”
徐幻之更紧地抱着如兰,摇头:
“我怎会不想要你,我生来就注定是要你的。”
如兰放下心来,心里又满是甜蜜:
“幻之,你别担心,我父亲看来古板,其实最是开明,当年他就是因为我外祖父不同意他娶我母亲,才带了我母亲回到海城,要是我母亲还在……”
要是母亲还在,大抵也会赞同自己与幻之的恋爱,早就为自己做了主了。
如兰不免难过起来。
徐幻之手臂稍稍松开一些,一双狭长的凤眼黑黝黝的,望住如兰:
“我担心的不是你父亲……”
“那便是……担心你父亲?”
如兰担忧起来。
徐幻之又抱紧了她,叹息道:
“别多想了,你放心,有我在。”
天色暗了,如兰的心里却亮堂起来。
便紧紧地依偎在徐幻之怀里,痴痴地:
“如果他们都不同意,我就到这里来,从这里跳下去,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也要做一个自由的跟随着你的灵魂!”
徐幻之便又叹息:
“傻瓜,你就放心吧,无论他们是否同意,你早注定是我的妻子。”
悬崖上的风更大了,暮色一点一点地把两个人包围,海在脚下尖利地叫嚣,却仿佛是天涯海角,天荒地老。心便真的放了下来。
“幻之,将来我们要住在海边,早晨醒来可以看见海鸥在窗前飞,晚上睡觉可以听海涛在耳边响,你说好不好?”
她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他想也不想,便简单地道了一声“好”。
简单得令人心安。
既已放心,如兰回到家,到底还是未和父亲提及徐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