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书房,一人卧室,分眠到天亮。
江渺瑟缩在被窝里,闷声对着等待她一起上班的穆泽说道,“你先走吧,我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
她现在很不想跟穆泽独处,哪怕是去公司的那点车程。
经过漫长的一夜,穆泽态度缓和了许多,没有逼迫她,而是温淡的说了一句,“嗯,下午我会早点回来和你吃晚饭。”
江渺沉默了一会,生硬的回答,“好。”
等到穆泽彻底离开,江渺才悠悠下床。
穿衣洗漱吃早饭,麻木的做完一切后,她呆坐在客厅沙发上,本想约陆桑桑出来谈心,结果陆桑桑说出任务,她只好作罢。
一夜未睡的她头很疼,思绪更加的混乱,理不清这两天来,穆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深沉的想着,阿芬从书房里打扫卫生出来。
江渺对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阿芬凑近她,八卦兮兮的问,“江小姐,您跟穆总吵架了?”
江渺抬眼,目光疑惑。
“哦……”阿芬讪笑,指指书房说道,“昨晚穆总让我去铺的床单被套。”
两人分床睡了,可不就意味着闹矛盾了吗。
江渺唇角扯了扯,垂着眼睛没说话。
阿芬这才知道自己多嘴了,立即噤声离开,她手中的透明垃圾袋哐当发响,江渺无意的瞟了一眼。
满满一袋的褐色小药瓶,让她愣了神,立马喊住阿芬。
“那些小瓶子是什么?”她问。
“哦,这个是穆总书房里的,我刚才看见柜子里放了很多空瓶子,就顺手收拾了,看着像是什么药瓶子呢。”阿芬立马回答。
江渺心一紧,走过去从阿芬手上拉过那袋子,目光越来越惊异。
昨天穆泽说这药是舒缓疲劳用的,可他是吃了多久才会吃空这么多药瓶子,而自己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呢。
她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然后把垃圾袋递给阿芬。
迅速的回房后,拿着手机查阅起关于药瓶的信息。
瓶身标签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她依模画样的输入到搜索引擎了,却无法完整准确的翻译出原本意思来。
她研究了许久,最终只能气馁作罢。
晚饭时,两人依旧没有交流,穆泽表现的倒跟从前无异,该给她夹菜还是会夹菜,晚上两人再次睡在了一张床上。
江渺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穆家,她任性一回就罢了,再把人赶出去就显得她不知好歹了。
穆泽习惯性的搂着她,嗓音沙哑跟她道了一句,“晚安。”
江渺躺在黑暗里,双眼空洞的睁开,没有回应穆泽。
第二天她还是去上班了,总不能为了私人的情感耽误了工作。
工作的忙碌让她短暂的忘却了一些烦恼,直到下午许海明突然来临之前,她的心情还算是可以的。
许海明,海城的市长,聂双双的丈夫,她的……亲生父亲?
江渺在听到他的求见后,犹豫了许久,最终两人在公司楼下见了面。
许海明相较聂双双要理智许多,只不过看向江渺的目光里,也微微带着些许激动。
“您有什么事?”
江渺很生疏客气的询问。
许海明双手交叉放在桌前,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你妈妈生病了。”
江渺心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只是点点头,“哦,那你不在医院照顾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医生说她是心病,治不好。”许海明看着她的眼神晃动,试探着问,“如果你能去看看她,或许她就能好起来。”
江渺笑笑,很轻蔑、很无情的那种笑容。
“我要是那么神,看看我病就能好,那要医院和医生做什么?您真是说笑了。”
“您今天找我来,要是为了这事,那就没必要谈了,我很忙,得回去工作了。”
她伸手招呼服务员,准备结账走人。
“孩子,你别这样,你妈真的需要你,这些年为了你,她险些丢了半条命,你不能这样没有良心的不管她。”
许海明拉住她的手腕,急切的说道。
“我没有良心?”江渺冷笑,目光锐利的盯着许海明,“当初是你们丢弃了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孤儿院里,没有尽到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如今人老了病了,就又想我毫无芥蒂的喊你们一声爸妈,床前尽孝,你们良心真的好得很,我自愧不如!”
“没错,当初弄丢你是我和你妈对不住你,可是这二十年来,你妈过得不见得比你好,她为了找你,活生生熬垮了身体,要不是为了找到你,她可能都活不到这年月了。”
“你看看,她为了你,连血经都抄写了数百遍,这上面的每一笔一划,都是她的鲜血,你纵然对我有百般怨恨,我都无以言说,可是你妈妈从未对不起过你。”
许海明拿出一套经书出来,上面的小楷字体极其工整端正,看得出来书写的人很认真,上面暗红色的字体似乎还带着淡淡腥气,江渺心一惊,竟真的像是血。
“你走丢的那几年,你妈妈天天以泪洗面,一双眼睛几乎哭得流血,所有人都在劝她再要一个孩子,以弥补失去你的伤痛,可你妈妈强烈拒绝了,她说任何孩子都无法替代你的存在,有生之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找到,我们所有人,只有她从未想过放弃你,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