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双坐回车中,暗自伤心了一会。
良久后,她红着双眼,沙哑着嗓音吩咐司机,“开车。”
“太太,回家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忧郁神色,小心翼翼的问。
她眼神晃动,隐藏在里面的情绪颇为复杂,沉默了良久后,才淡淡道,“去监守所。”
三天前,许染的判决书就已经下来了。
故意杀人罪,死刑。
探监室里,许染隔着透明的玻璃,死气沉沉的盯着聂双双,唇边勾着阴冷的笑。
一个月的监禁,让她变得骨瘦嶙峋,浑身上下透着悲凉绝望的气息。
聂双双双手紧紧捏着手挎包,她哭过的双眼依旧红肿,冷声问,“你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许染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发出一声哼笑,“看看我这下场,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
“你要是不起害人的歹心,今天也不会在这!”
聂双双厉声呵斥她,心在揪痛。
毕竟朝夕相处了近三年,有着实实在在的感情,不是一夕之间就能磨灭的,她神色动容,“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玉佩是渺渺的,不去做伤害她的事情,你现在依然还能是我许家女儿的。”
“哈哈……”许染听着她的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讽刺的笑出了声,“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说这些虚伪的话吗?”
“我真的把你当亲女儿看待的……”
“亲女儿?”许染狠声打断她的话,眼中波光闪动,质问道,“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把我当女儿还是当一个寄托感情的替代品!”
“这三年来,我无论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得按照你那个丢掉女儿的喜好,有半点自己的想法都会惹得你不开心,说什么找到了亲生女儿也会让我留在许家,可是你看看,许家连多出来的房间都没有,你要是找到了亲生女儿,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是打算说找到她,我们许家就会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既然当初我收养了你,就没想过再丢弃你的。”
聂双双紧紧抓着手挎包,激动的跟许染解释。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什么话还不都得由着你说了。”许染冷漠的嗤笑,“你都找到那个宝贝女儿了,还来看我干什么?装模作样装慈母吗?你果然跟你那个大女儿一样,虚伪!”
装模作样装慈母!江渺今天也说了同样的话,聂双双心一冷,起身离开。
“妈!”
她刚走两步,那句熟悉的叫喊让她瞬时顿住了脚步。
她背对着身后的人,双手微抖的握紧手中的挎包。
许染看着前方聂双双的背影,眼泪无声的落下,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悲伤,只是笑笑说道,“我打小就被亲生父母弃了,这个称呼我只对您一个人用过,希望您能看在这个称呼的份上,在我走后,给我个安身处,我不想这辈子没有家,死了后还当孤魂野鬼,可以吗?”
聂双双心一痛,想要转过头去看她。
“别回头!”许染扬声制止了她回首,伸手抹去脸上的的眼泪,努力的控制住哭嗓,“您记着,清明来看看我,祭品要带我爱吃的,我喜欢吃辣的,一点都不喜欢吃鱼,也不爱喝酸的东西,您记着!”
话罢,她深深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聂双双终究还是回了头,只是那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许染的身影。
她也已是泪流满面,出了监守所大门时,仰头看着上空。
炙阳刺目,双眼深深闭起,回想起那晚穆家塔顶上。
许染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把那把刀子扎在她身上,可最终她都没有下手。
三年母女情分,很短暂,斩断之时竟也让她如此悲痛。
如今亲女不认,养女离去,她觉得自己毫无所依,胸中仿若闷着一口气,久久无法提上喉间,最终身形一晃,坠地昏死过去。
……
兴许是那天话说的够明白,聂双双后面几天里再没来找过江渺。
然而走了个聂双双,又来了个顾冕。
深夜下班的江渺立在公司大楼下,冷眼瞧着靠在一辆奥迪车上的顾冕。
顾冕见她出来,急忙将手中的一捧艳丽玫瑰递上去,满脸轻浮讨好的笑容。
“干什么?”
江渺推开那束几乎要怼她脸上的的玫瑰花,冷声问。
“接你下班啊。”
顾冕急忙把副驾驶座车门打开,眉眼神情在江渺看来特贱。
“滚。”
江渺不轻不重的吐出一个字,再懒的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别走啊,你坐我车,我送你回许家。”顾冕拦着她的去路,然后说出了一句特别特别不要脸的话来,“再说了,你是我未婚妻,送你也是我本分的事。”
“未婚妻?”江渺笑了,睨着他问,“那你该去监守所啊,这会许染还在那里面关着呢,来我这里抽什么风!”
“跟我订婚的是许家的小女儿,许染不过一个冒牌货,你才是许家正经的小千金,按理说,你当然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顾冕一席话听的江渺目瞪口呆,她真是低估了人类犯贱的极限。
畜生不如在她心里也有了具体的形象,那就是顾冕的样子啊。
当初顾冕为了搭上许染,狠心下药设计她,如今许染落魄了,得知她才是许家的女儿,就立即恬不知耻的贴上来,说上这番无耻的理论。
他怎么就能如此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心理上难道就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还有当初的自己一定是间歇性失明,眼不瞎怎么会跟这种卑劣自私的男人谈恋爱,想起在一起的那一年时光,忽然就觉得恶心的慌。
“你说实话吧,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顾冕见江渺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堆着轻浮笑容,自以为很撩的贴近江渺的脸,压低着声音,“其实我也还喜欢着你,当初我也是被许染那个贱人蛊惑了,现在她被抓进去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还有我妈,不反对你跟我结婚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嗯?”
他的脸凑过来,直往江渺唇上凑。
“啪!”
很响很脆的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江渺往后退一步,差点真的要吐出来了。
刚才想的太出神,险些就让这个恶心的男人给亲了,幸亏自己及时反应过来,一巴掌把人的脸给打歪过去才得以幸免。
否则她一定会恶心的要掉半条命的。
顾冕的脸被她打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样子也是气的不得了。
但他转过脸来时,又浮出那抹油腻的笑容,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继续恶心江渺,“打是亲骂是爱,渺渺,你就承认吧,你心里还有我,否则为什么你之前那么跟许染过不去,还不是嫉恨她把我抢了过去。”
他自大狂妄的言论让江渺直发笑。
“你笑什么?”
顾冕笑脸僵了僵,问。
“你知道吗,见过狮子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再看得上一只泰迪的,三年前我眼睛有毛病,现在治好了,你这款,我还真瞧不上!”
江渺白了他一眼,径直要走,可顾冕今天像是铁了心的要耍无赖,拽着她的手臂往墙上一按,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局限了她的行动。
“滚开!”
江渺恼怒的推他。
顾冕却仍由着她推搡,双手像是锁在墙上微丝不动,勾着唇冷笑,威胁着说道,“江渺,你别给我不识好歹!”
“你说的狮子是穆泽对吧,呵呵,江渺我告诉你,别以为他现在对你挺好,将来就会一直对你好,男人最了解男人,等哪天玩腻你了,你在他那连个屁都不是!”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的对你,”顾冕说着,语气又方软了些,“我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的,我不信你真的能忘记,毕竟我是你的初恋……”
江渺听着那句‘初恋’,脑子都快要炸了。
她的初恋竟然是和这种人,太他妈糟蹋了!
越想越懊恼,越想越生气,于是她的脚就不由自主的朝着顾冕的裤裆狠狠踢了过去。
“嗷——”
顾冕惨叫一声,锁住江渺的双手立即去捂褲襠,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一时都直不起腰来。
“当初我看上你是我脑子进水了,现在脑子抖干了,你的世界与我无关,我的世界你也没资格旁观,麻烦你滚远点,免得脏了我的眼!”
她很拽的说完这句话,再次抬脚离开。
“你不准走,老子今天把你拖回去办了,我倒要看看,他穆泽还会不会要了你!”
顾冕显然耐心用尽,忍着剧痛,一伸手就用胳膊勾住了江渺的脖子。
猝不及防下,江渺被他带着往后倒,顾冕立即搂着她的腰往驾驶座上按。
此时已是深夜,顾冕的车停在路边人行道上,光线昏暗,鲜少有人出没,江渺没料到他这这般大胆,一时吓得尖叫起来。
顾冕野蠻的去扯她的衣服,今晚只要他办了江渺,就不怕她以后不乖乖跟着自己了,那么顾氏又能得到许家的扶持了。
江渺上衣是轻薄的雪纺衫,轻易的就被扯破了,雪白细腻的肌膚立即曝光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
顾冕呼吸急促,坦白来讲,他想江渺许久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