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海城都陷在这场大雨中。
坐在车内的聂双双正闭目养神,心脏猛然一抖,吓得她睁开了双眼。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安深深的袭涌到了全身。
“这雨下的真大啊。”
她抚着激烈跳动的胸口,看着车窗外,喃喃道。
等到回了家中,李婶急忙拿来一条干毛巾给她擦拭,问道,“太太,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海明还在应酬,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来了。”聂双双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沾了些许雨水的衣服,转头看了看家中,问道,“媛媛和染染都在家里吧?”
“大小姐出去了,说是参加同学的婚礼,二小姐应该还在房里吧。”
许家佣人并不知道许染早已悄悄出门。
李婶替她又拿来了拖鞋,想了想还是跟聂双双说道,“太太,我总觉得最近染染小姐情绪有些不稳定,刚才她还在房间里尖叫了好大声,吓了我一跳呢。”
“是么?”
聂双双凝眉问了声,随后点点头,“那我上去看看她吧。”
她立在许染房门外,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人回应,只好伸手转了转门把。
门竟然没锁,她推门进去,喊了一句,“染染。”
房内没有回应,她抬脚进去,转了一圈后,确定了许染不在房中。
“这孩子大晚会上的又去哪了?”
她轻叹,转身离去,杂乱散落在地上的一堆碎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想要把那些东西扔进垃圾桶里。
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了那些碎纸上的文字里,竟有着她的名字,不禁认真看起来。
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些年她为了找小女儿所做的鉴定文件数不胜数,虽说看不全面这些碎纸片说的是什么,但她敢肯定,这是一份DNA鉴定书,还是关于她的。
她算算日子,跟江渺的鉴定结果该出来,当即掏出电话,拨通了鉴定中心樊主任的私人号码。
“哟,您这就来电话,恭喜啊恭喜,找了二十年,总算是让您找到您的小女儿了!”
樊主任在那边笑呵呵的开口道。
“你说什么?”
聂双双脑子轰的一片空白,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鉴定书不是让人给您送过去了吗,您这次拿来检测的样本,确定了,就是您的女儿的!”
樊主任那边对于聂双双这般反应有些惊奇。
“真、真的?”聂双双声音有些发抖。
“千真万确啊!”
“是真的?”
她不敢置信的反复询问,泪已如雨下,哽咽着根本再讲不出别的话来。
找到了,她的孩子找到了!
她朝思暮想,苦苦寻找二十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
“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她手足无措的丢下手机,急急地往楼下跑。
“太太,您要出去吗?外面可下着大雨呢!”
李婶见聂双双穿着鞋往外跑,追在后面大声问,向来讲究仪态优雅从容的太太此刻跑得极快,一瞬就没了踪影。
“去穆家,快点!”
聂双双双手捂着胸口,激动地发抖,女儿,女儿……
她现在就要见到她的女儿!
司机哪里看过太太这模样,立即踩着油门,朝着穆家而去。
……
穆家高塔之上,江渺呆呆的看着围栏上半片衣角,那是从穆淑身上刮下的衣角。
她亲眼看着,许染将与她争执的穆淑从塔上狠狠推下,穆淑坠地的声音连雨声都无法盖过,将她彻底吓傻。
“哼,蠢货!”许染不以为然的冷笑,死死盯着江渺,“马上就轮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推她?”
江渺万般不解,抖声问道。
“是穆婉儿,作为让我进穆家亲手杀了你的条件,她让我解决了这个阻碍她弟弟前程的蠢货,知道了吗?”
许染笑的狰狞,想起来,当穆婉儿说让她动手解决了穆淑时,穆轩也是在旁边听着的。
真是心思狠毒到她都自愧不如的姐弟啊。
“你们……你们……”
江渺悲痛的哭出了声,刚才要不是穆淑,可能现在摔下去的就是她了。
“哭吧,在你的黄泉路上好好哭吧!”
许染叫嚣着,伸手去拽她。
“叮——”
塔顶电梯门突然打开,两人俱是一惊,朝着电梯口看去。
电梯里冲出来的人吓了两人一跳,竟然是穆家二房的太太夏棠!
许染往后退了几步,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夏棠突然来到这里。
夏棠阴冷着笑脸问许染,“穆淑是你推下去的?”
许染更紧张了,咽咽口水,心里暗想,穆淑掉下去的动静已经惊动穆家人了?
还好上来的是穆家二房的,她有辩白逃脱的机会,稳了稳情绪,镇定的问,“你看到她了?”
“死透了。”
夏棠说这句话时,笑意诡异恐怖。
她的女儿死了,老三房里的女儿也死了,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
江渺心咯噔一跳,眼中流露出悲伤,穆淑……真的没了。
“现在就要轮到你这个贱人了!”
夏棠狰狞着笑脸逼近躺在地上的江渺。
许染心中一喜,原来是帮手,上前说道,“您来的正好,咱们把她从这上面扔下去,摔死她!”
“就那么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夏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在江渺眼前晃了晃,“对亏了穆婉儿的通知,我才有这个机会来替我的儿报仇!”
江渺闭着眼,身子在发抖。
她真的怕, 怕的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阿泽,阿泽,你快来救我……
……
滂沱大雨中,黑色轿车内,闭目靠在后座的男人双眸蓦地睁开。
“早知道这么堵,咱们就该在公司等等的。”
驾驶座的李司机望着前方纹丝不动的长龙,又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陆续堵上来的车子,叹息道。
在这样的拥堵中,能动起来的,只有挡风玻璃上的两根雨刷了。
穆泽低头看着手机,江渺依旧没接电话。
刚才江渺给他来过一通电话,只响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接起就挂断了,再拨过去,竟然就无法接通了。
心中微微有些烦躁。
他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所以任何事物他都能完美的把控在手中。
多年来,唯有江渺,是他不可控制的变数。
他总害怕,终有一天,他也有抓不住那个女人的时候。
这个想法让他内心的不安感越加强烈,伸手打开了车门下车。
“穆总,外面下着雨,您这样淋雨会……”
司机一惊,话还未说完,男人身影已经没入了茫茫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