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师父,用不着感谢我,毕竟我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徒弟,像是这样不怀好意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他来占用你宝贵的时间的。”
“就交给我好了!”竖起了拇指,顾衍泽恬不知耻地转头说道。
“喂!那边的男人给我听着!”他又转身一指高青的脸,大声喊道。
高青:“……”
“无论你是想要把妹亦或者是打着什么别的居心的话,就先从我顾衍泽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否则,你就必须面对强大的我!”
“至于我是谁?世界第一的舞王守护者!全宇宙最强的粉色战士!”仰头劈叉,伸出手指朝向天空,顾衍泽夸张地大吼道。
一旁瞄着这边的吕小涛:“(傻叉)……”
“不拿出点东西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你通过这里的哟~”顾衍泽弯下腰来略显嘲讽地对高青说道。
“喂喂喂,别在那边给我自说自话,搞什么啊你?”徐杏南上前抓住顾衍泽的肩膀,但是却被他优雅地抓住了她的手。
“哦!我亲爱的师父,请你用同理心感受一下我的态度吧,所以,也请允许我为你扫清一切不必要的障碍,然后将你所有关于舞蹈的知识交给我吧!”顾衍泽单膝跪下,用真诚的眼光看着她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旁的高青使劲咳嗽了起来。
“滚开啊!别有事没事就捉别人手啊!告你性骚扰啊!”徐杏南挥舞着拳头哇哇大叫道。
“好了,说到底不知道是因为被害妄想症还是说其他的什么原因,但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我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将帽子重新戴上,高青忽然开口说道。
“嚯?”
顾衍泽有些玩味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走上前来,绕着高青转了一圈。
“是这样吗?但是我身为师父的首席关门御前带刀大弟子,依然坚持我的理念。”
“除非你能得到我的认可,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靠近师父身边一步的。”
从高青的角度来看,顾衍泽理应是得了某方面的心理疾病,但是现在并不是治疗的时候。
现在的他,并不是医生,顾衍泽也不是个病人,反而是个莫名其妙想要刁难他的家伙。
高青看了顾衍泽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卸下了自己一直背着的那个包。
“嘶——”
拉链被撕开,一把绣着恶鬼面具的电吉他露出了它的一角。
高青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背过身去,然后从吉他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安置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稍微有些好奇的,顾衍泽凑上前来问道。
“我并不是想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心血来潮。”
高青猛地转过头来,一张半黑半白的恶鬼假面覆盖在他的脸上,让他的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
“然后,让你见证一下而已。”
面具下,深沉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这张面具是特制的,它代表着神秘。
以及风度。
“啪。”
响指声从高青的手指缝间传来,一旁正在乐呵呵做着工作的吕小涛也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他丢掉手里的器具,转而从自己的腰后面摸出另外一个半红半紫的假面戴上。
“准备好了吗?”这句沙哑的话从高青的面具下透出,但听起来却应该不是他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无时无刻。”一旁的吕小涛回答道。
“我们的名字是。”
“恶、鬼、假、面。”
“一起见证,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吧!”
“嗡——”
猛地拨动手里电吉他的两根弦,震撼中带有点点动感的开场前奏,就这样开始了。
“我是半黑不白。”
“我是红得发紫!”
“开始吧!”
疯狂的摇滚音乐开始彻响整个包间,场中那端着电吉他,戴着半黑半白的假面的男子冷酷地踩着步伐,他的手指拨动着每一根正确的琴弦,而从他那经过处理的面具下传出的沙哑之声,配上这略显颓丧感的摇滚乐,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蛊惑人心。
就像是恶鬼的低语,一步一步让人堕入深渊。
“我试过握着她的手,却还是一样寂寞,从没想过,自己那么丑陋——”
而围绕着那黑白假面旁的红紫假面,他用一种诡异的步伐重新诠释了什么叫做丧病又浮夸的舞蹈,扭曲中带着可怕的柔韧度,奇怪的动作和怪异的造型,但凡见证者除了一种名为毛骨悚然的感觉外,竟然还有另外一种上瘾的感觉。
这是恶鬼们的秘密。
在大学里经常登台表演,但从未露出脸庞的电吉他手兼主唱黑白假面,以及那抛头露面接受各种赞助和演出的紫红假面。
任何人都想知道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是怎么样的,但是高青却从未让一人真正地看到过自己的脸,并不是他不想出名。
而是他害怕。
除去面具,就会失去站在台上的勇气,不敢用“高青”之名,只有区区的化名化妆的懦弱之举。
他对于自己保护的很好,谁也不会想到平时那和和气气地戴着眼镜似乎总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青年,会是台上那疯狂摇晃的恶鬼。
“记起来了。”
“这种感觉……”
“呵,只敢躲在面具后面疯狂自嘲的家伙,算什么呢?”
卸下面具,很恐怖。
但无论如何,高青曾有无数次都想要在欢呼的观众的面前卸下自己的假面,告诉他们,“高青”这个名字,然后让他们记住。
但是内心的恐惧感就像是一只恐怖的大手一般,牢牢地将他每一次摁在假面上的手给按了回去。
“社交恐惧症。”
“说起来,一直也在逃避不是么?发自内心的……懦弱与逃避。”
“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我……高青这个名字的烙印呢?”
电吉他的声音渐渐便强,面具下,低沉沙哑的嗓音再度传出。
“可是我的自卑胜过了,一切爱我的。”
“于是我把爱人们,都杀死了。”
“是为了什么而流着血,是为了谁而流眼泪。”
“我躲在夜里取笑着黑,因为没有人能够杀死鬼。”
将这首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潮部分嘶吼出来,曾经被尘封着的回忆再度涌上心头,过去的一切,过去的自己,一直都在逃避。
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却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帮助别人”“作为一名医生”,什么的。
更像是借口而已。
企图用这种事来暂时消除内心中的焦虑与恐惧,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就这样子一辈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想法便已经根深蒂固了。
舞曲激烈,而又渐缓。
高青放开吉他,突然中止了演奏。
他看着面前一群如痴如醉的人,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