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涵一点便宜没讨到,输人又输阵,本想着倒打一耙去儿子那里告个状。结果程牧尘听完“是真爱,得加钱!”差点没忍住要直接笑出声。
“妈,我也大了,您就别这么操心了。咱们家也不缺钱,没必要非找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可。”程牧尘本意是让她不要太在意门第的差距。
可是王芝涵听在耳朵里就成了是非这个穷女人不娶了,她回到房间辗转难眠,心里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熬死了公公,自己刚当家做主没几天,岂容一个野女人在她头上撒野?
沉露这边东西都收拾好了,说实话的她也没啥东西可收拾,就随身的一个小包。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就等着程牧尘回来兴师问罪,然后把她扫地出门了。毕竟她住在人家家里吃吃喝喝喝,转头就把人家妈给狠狠怼了一顿,这可是吃着饭还砸着锅的行为啊。
听着门把手扭动,沉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果然回来的是程牧尘,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影特别的有男人味儿。
“想什么呢,现在还花痴?!”沉露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等着程牧尘来对她进行滚蛋前的审判。
沉露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程牧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心里知道要不是她做了亏心事,平时她可没这么安静。于是故意板着脸直接冲着她就过去了。
为求逼真,他走过去,直接把手里的文件袋往她旁边一扔。果然坐在沙发上的沉露身体不自然的一哆嗦,眼睛偷偷的斜着往上看,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听说你今天跟我妈要价一个亿啊?”程牧尘靠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平静,这让沉露猜不出他的喜怒。
“哪有?阿姨她说一千万。”沉露听完挺委屈,赶忙解释。
程牧尘差点憋不住直接笑场,但是他马上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面无表情的问:“你不是跟她讨价还价了么?是真爱,得加钱!”程牧尘一本正经的说着。
没想到沉露这次没有反驳他,干脆嘴一撇,带着一脸的委屈,一副被你抓到啦,随便你处置的模样。
她低着头,手指因为局促不安而不停的玩弄着衣服上的一条丝带。说实话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安静下来的薛悦,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她留在身边了。不是因为当她是谁的替身,而是自己看见她的时候,莫名其妙会想多说点话,想要去捉弄她。似乎每次看到她不知所措的小表情,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心情很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一种病。
他上扬的嘴角,她因为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继续正色问她:“我看你人不大,胃口却不小。上次的两百万一转头就花光了,这次多要一点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一次沉露却一抬头,直接反驳道:“那两百万是我堵上名声挣来的,花了也不关你的事!”
“花哪了?”程牧尘就是故意要捉弄她。
“要你管。”沉露说完起身就要走。
“话说你在北海市上学也已经4.5年了,你继母要抓你回去早就该来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看她真的生气了,程牧尘收住了话题不再逗她,转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听完程牧尘的话,沉露也不再着急要走,其实这个问题她这几天也在脑子里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小心。高中我是寄宿学校,放假我也不出校门……我不敢。”说道这里沉露的声音变小了,程牧尘有些后悔把话题引到了这里。但是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他要是不弄清楚,怕日后再生事端。
“高中一毕业我就逃走了,连毕业证都没回去拿。上大学以后我就换了名字,还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就是害怕被找到。”沉露又重新坐下。
“那你还和老家的其他人有过联系么?同学亲戚什么的?”程牧尘问。
“只有我弟弟,不过他和刘大同不一样,他是个好孩子。学习也好,我每个月都给他偷偷寄钱,他现在高三了,也在县里的寄宿学校。”
“你爸和赵春艳的儿子?”
“嗯。我这样干了很多年了,钱都是微信发给我弟的班主任,班主任再转交他,从来没出过事。”沉露说起弟弟一脸的姐弟情深。
“那还有其他人么?”程牧尘又问。
“……”迟疑的片刻,沉露似乎是下了半天决心才缓缓的说:“还有我妈和我妈的两个儿子。”
“嗯?你妈不是很早就丢下你跑了么?”沉露家的家庭结构让他大开界。
“我妈是我爸花钱从山外面买来的,家里实在太穷了,我三岁,我妈就跑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她偷偷回来找过我,她跑了以后不认识路,那时候也没手机地图。她就跑到了隔壁的镇子里,又找了一个男人过日子,后来还生了两个儿子。不过那个男人好像有家族遗传病,两个弟弟都有残疾。”说到这里,沉露的眸色暗淡。
“我拿了那两百万,自己留了点,剩下的就都给了我妈。她一个人拉扯两个残疾的弟弟太苦了。”沉露说到这里脸上没有以往的那份明亮和朝气,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房间里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着。许久,沉露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挤出来的笑容:“你别说,我爸起名字还挺厉害的,陈来男。我后面就来了三个男娃呢。”沉露自嘲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看着沉露那副说不上来的拧巴劲儿,程牧尘忽然感觉到很心疼。他沉默着看着沉露,继续没有说话。
“那啥,替我和阿姨说声抱歉。我说那些话是气话,有些过分了。她说的没错,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缠着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到这里她看着程牧尘干笑了几声。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扶弟魔啊!”程牧尘没有接她前面那一大堆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
“什么魔?”沉露没听清楚,眨巴着眼睛看向程牧尘。
“没什么。”程牧尘起身上楼,临走发现了沉露手里捏着她那个手提包。
“你要去哪?”他停下来问。
“回家。”沉露瘪着嘴说。
“就那个出租屋你还敢回去?!”程牧尘眯起眼睛来看着她,这个女人是脑子不好使吧。
“我……”沉露没有继续作答,她又何尝不知道那里已经不再安全。可是那里的房租交了一年,她身上已经没有钱再找其他房子了。
“我开了一千多公里才把你救回来,汽车底盘都快磕烂了。你怎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呢?那!”程牧尘用手一指。“一楼客房,你先住那。”说完他扭头就上了楼。留下沉露一个人原地发呆。
沉露看了看向上的楼梯,又看了看一楼的客房。心里想:“这是让我留下的意思?这剧情走向太魔幻了,我怼了他妈,不是该臭骂我一顿然后把我扫地出门的么?”
沉露说不上来心里是啥感受,他竟然没说自己半句不是。但是多了她也不敢再想了,不是不愿意想,是王芝涵的话敲打了她。自己和他是云泥之别,人确实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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