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疏远
“我们都没有变,也没有必要改变……”曦夜突然喃喃自语,对母亲,她没有责怪。而是回复到从前,她们仍然能自然地相处。夜色弥漫着紫氲,在这条充斥着艺术气息的街道上蔓延,浪漫的气息悠然而生。曦夜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醉道,“很香……”
“昨晚,你去哪里了?”苏珊娜似乎觉得问得太突然,窘迫地解释道,“高永夏昨天来过,我本来———”
“我刚从他那里过来,没事,我去寺院,见一个故人。”
“我有打给他,他说你没事了,我想,等你消了气,会来找我,所以……”苏珊娜解去围裙,其实她很少下厨。
“我去见过他了……”
她们有这个默契,知道那个他是谁,好像现在,她们都知道。苏曦夜低埋着头,漆黑的睫毛顿时染印上了紫罗兰的迷醉。低沉着声音,说:“这个时候说出来,真不是好时候———”转过头,望向母亲的女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低喃道,“不过,是天意吧?”
“天意?”
苏珊娜有时候是天真的,想不出女儿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天意,是时候,找一些理由,疏远了……”
“疏远……谁?”
艺术家有时候在世事上是很迷糊的,苏曦夜脸上染起泠泠笑意,抬头望向天际,疏淡的银河缓缓流动,繁星点点,如同棋子,满布苍茫。
“苏珊娜,你不觉得你有时候真的很迷糊吗?”
苏曦夜说完,便离开了阳台,上到她的阁楼去了。
晚间,弗兰德听到妻子叨念着什么,才解释给她———连他这个继父都看出来,高永夏对苏曦夜的感情。
苏珊娜一听突然又紧张起来,说道:“我是感觉到不对劲,可,就是没想过这个……”
“嘘……”弗兰德连忙示意,最好别让阁楼上的人听到。
“不是,你说———”苏珊娜突然变得非常小女人,眉头紧锁,突然坐起来,说:“曦夜对他,我是说对高永夏———”
“你这个母亲是真不合格,曦夜对高永夏是什么感情,你应该了解?”
“我就是不了解,所以……”
几句对话,把弗兰德逗笑了,安慰妻子道:“亲爱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曦夜,不爱那个男人。”
“是吗?”
苏珊娜这时显得有些可爱,这让弗兰德更加爱怜,只能耐心地解释了好半天,才把爱妻安抚下来。
“可我们该怎么办?”
“噢,亲爱的,从我所接受的文化和家庭教育来看,这事情最好让曦夜自己解决,这是最好的办法。”弗兰德秉承西方传统和开明的家庭教育。
“可是曦夜才十三岁?”
“喔,这是事实,可,亲爱的,我认为以她的率真和智慧,可以处理得了。”
“是吗?哦,希望如此。”
阁楼里的少女听完这段对话,突然放心了。
是对母亲的放心,弗兰德不是最优秀的,但却很适合与母亲一起生活,毫无疑问。
至于自己的问题,弗兰德说得对,她觉得没有必要烦恼。因为,那是高永夏的事情。
备战天元战的高永夏知道自己的失态,但,他不想抑制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
“一个棋士应该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青玄有着隐隐的担心,高永夏的内心和外表永远都如同面具,表面深沉早熟的他,内心里却永远潜藏着天真与痴狂。
“对苏曦夜,你要处理好和她的关系———”抬眼看了一下棋盘对面的弟子,刘青玄不禁内心感概——他是让他最不用操心的弟子,可那仅限于棋盘上,在生活上,高永夏,其实是个很有问题的人吧?有些话,很早就想说,可一直没开口,现在,刘青玄觉得应该说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反对这孩子与你同住,如果,一个棋士会因为处理不好与弟子的关系,而影响到自己的心境,特别是女弟子———”
“老师……”
高永夏将提子扔进棋盒子里,打断了师傅的话,说,“您还要下子吗?”
刘青玄闭上眼,知道此局是自己输了,但那不是重点。但还是在起身时说完了要说的话——“永夏,有时候,我们可以掌控棋局的发展,可人生,我们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掌握的……我只希望,作为一个世界一流的棋士,在你的私生活方面,不要烙下任何不堪回首的印记,那将会成为你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