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
——周杰伦《世界末日》
回到教室，上课铃已经打响，程瑜跑的喘不上起来，站在教室门口，迟迟不肯开口。
朱正廷皱了皱眉，没有让她进来，她靠着墙站着，仰着头，朝天空看去，明明只是昨天下了雨，太阳却迟迟不肯出现。
灰蒙的天空下，一切都显得压抑。
程瑜将头抵着墙，茫然的望着天，心里空荡荡，刚才激烈运动后，剧烈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那种空落与悲伤同时涌了上来，逼的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朱正廷从教室里出来，“回去吧。”
程瑜站起来，转身往教室里去，身后朱正廷道，“家里没什么事吧？”
程瑜脚步一顿，摇了下头，继续往里面走，身后朱正廷的声音道，“那就行，来了就好好上课……”
后面的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早读的浪潮里，程瑜垂着头，回到位置上，将书包塞进桌兜，埋头往桌上一趴，没有了声息。
许辉转头，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咬了咬嘴，又把头转了过去。
上午连续三节课，程瑜基本维持着一个姿势趴在桌上动也不动，就连朱正廷的数学课看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辉靠在桌上，盯着她的后脑勺若有所思。
下课，李想凑了过来，见她还在桌上趴着，挠了挠头，道，“靠，睡一上午了，还睡？！”
程瑜趴在桌上没什么反应，像是和教室里的所有声音隔绝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李想挠了挠头，伸手正要去碰她的肩膀，手伸了一半，却被许辉给截住了。
“别乱动。”许辉皱眉，“睡着了，让她休息吧。”
“这么睡不会出事吧，一上午了？”李想舔了舔唇角，有些担心道。
许辉摇头，“有我看着，能有什么事。”他说完又看了程瑜一眼，见李想不放心的探头探脑看过去，许辉起身，直接搂着人的脖子把人带了出去。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和她是邻居来的？”
许辉靠在栏杆上，正对着程瑜趴着的位置，目光落在她侧着的睡颜上。程瑜皱着眉，她的脸色苍白，睫毛轻颤，鼻翼一吸一吸，显然不是睡着了的状态。
李想点头，半个身子探在栏杆外，往楼底望去，粗声道：“是啊，怎么了？”
“她请假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李想回头回了一句，人被许辉从栏杆上抓了下来，转头看着许辉道，“请假怎么了？”
李想这脑回路比正方形还简单，完全是条直线一样，许辉叹了口气，“你完了去她家看看她请假干什么。”
“嗯？！”李想刚想问为什么，就见许辉已经踏着铃声回到了教室里。
一上午过去，程瑜的原始姿势几乎没有经过变换一样，她就那么趴在课桌上，背对着许辉。
中午放学，大家一哄而散，去食堂的去食堂，教室寥寥没几人。
许辉翻了页摆着面前的书，李想抱着球经过他和程瑜，“也没见你这么刻苦过。”他揶揄了许辉一句，伸手正要去推程瑜，被许辉再次拦截。
“不去吃饭？”
“你先去吧。”
许辉靠在椅背上，垂眸道，语气倒是平淡，就是比平常不知道多了一丝不容反驳的坚毅，李想挠了下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耸肩道，“成！”
等李想从教室出去，许辉坐了起来，抬手轻轻碰碰了程瑜的胳膊。
程瑜没有像是以前一样把胳膊给收起来，而是静静的趴着，头枕在手臂上，他看不清她的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确定她是睁着眼，醒着的。
“程瑜？！”
“嗯。”她出声应了句，许辉刚想问一句，你没事吧，就听她轻声道，“我没事，你去吃饭吧。”
许辉挠了挠鼻梁，看着她没有说话。
程瑜从位置上趴了起来，重复道，“我没事。”她说着站了起来，往教室外走，许辉呆了呆，就见她从教室里走出去，经过了他们位置前的窗户，他站起来，喊了她一声。
程瑜停下来，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这个给你。”许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什么？”程瑜松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根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她在手里握了握，肩上被人拍了下，转头就见许辉像是阵风似得的从她身边经过，一阵脚步声之后，不见了人影。
程瑜看着掌心里的糖，无声的笑了笑，将它揣进了口袋里。
下午上课铃响过，十五分钟后，许辉频频的看向程瑜的位置，空荡荡，和中午离开的时候是一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课上了不到一半，李想从前排转过来，小声道，“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许辉用笔挠了下头，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不知道？！”
“嗯。”
不知道是李想的声音太大，还是太惊诧，同桌畅冉闻声也转了过来，出声道，“程瑜没来上课吗？不是上午还在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低声慢语，也没有抬头看许辉一眼，而是盯着程瑜空荡荡的桌子看。
许辉没有应声，李想道，“上午是在，不过中午出去没回来，也好久没逃课了，自从你接班以后，她好像真没怎么逃过课了……”
他说着，眯了眯眼看着许辉，恍然大悟似得道，“你俩该不会是交替上课吧，要不，你再逃几天，指不定她又回来了？！”
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畅冉听着却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微笑的弧度。
李想低头，目光注意着她的脸色，但因为畅冉头低的很深，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好放弃。
许辉踹了脚他的椅子，皱眉道，“滚蛋。”
他踹凳子的动静不小，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瞪了后排一眼，李想和畅冉匆匆转过身去，许辉又看了眼窗外，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和懊恼。
窗外，青灰色的天空下，雁南飞，排成一行，像是在上面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他收回目光，扫了眼程瑜乱写乱画的演算本。
上面乱七八糟的代码和数字凌乱散布着，他随手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