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属于一个拥有你的未来。
——周杰伦 《手写的从前》
瓢泼大雨从天上浇下,雨伞被冲刷的摇摇欲坠,伞下的人也像这把伞一般,摇晃不稳。
雨势迅猛,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
破空而过的雷鸣电闪,将雨雾下,所有人的脸晃的清晰,又苍白。
“我什么也没说。”伞下,畅冉单薄的声音,混在雨水的冲刷下,得到的仅仅是一阵雷鸣回应。
周晗看着她,往前逼近一步,沉声道,“我的手机除了你用过,没有人再动过。”
闪电劈开雨夜的暗沉的黑幕,惊雷把她的声音给强压了下去,她的脸色在雨幕和手电的晃动下,显得狰狞可怖。
畅冉看着一步步逼上来的男生女生,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脆弱的不堪一击,“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和人说起过……”
“那最好!”周晗的声音破过雨碎声,尖锐刺耳。
“前面在干吗?”
李想在巷尾的丁字口拐弯儿,忽然看到了巷围闪成一片的手电光,六七道光汇成一片,在漆黑的雨幕上,异常扎眼。
他喊了刚刚分别的许辉一声,许辉转头,眯眼盯着看了半晌,皱眉道,“有人在打群架。”
李想闻声,仔细看了眼,骂道,“卧槽,还真是,我们叫几个……欸,你干什么去?!”
他话还没说完,许辉已经飞奔了过去,李想暗骂了句“操”,快步追了过去,走近才从那些手电光聚集的中央看清楚被围攻的人。
“畅冉?!”
“周晗?!”
两个不同的带着吃惊的声音,喊出两个不同的名字,人群里的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倏然抬头。
畅冉看到李想推搡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旁边,喊了声他的名字。
风把雨吹散了,砸在脸颊上的冰冷和眼眶的滚烫碰撞,畅冉只觉得眼眶滚烫,嗓子里的声音哽咽。
她带着哭腔的喊声落在李想耳朵里,激的他一阵恼火,只觉的畅冉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挤过去,把畅冉拦在身后,前倾了身体,上去就要和面前的人动手。
“李想!”畅冉把他拉住,雨伞被扔在了地上,李想被拽了回去,畅冉摇头,“别,别,我没事。”
许辉从旁边过来,扫了眼畅冉,确定她没事,他抬眸直直的盯着周晗。
周晗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许辉和李想,更没想到他们会多管闲事,许辉的眼睛又黑又凉,在漆黑的雨夜里,却亮的像一把锋刃的刀,让她后脊发寒。
“你想送她回家也用不着这么大阵势,让老班知道,指不定他怎么想,说不准还会叫家长来个特别的表扬。”
许辉看着她,忽然移开了视线,扫了眼围在旁边的那些人,勾了下唇角,笑道。
雨把他的身上湿透,额前的碎发滴着水,他站的笔直,嗓音清润,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明了。
周晗顶着伞,却感觉雨水灌进了脊背,寒到了她的心里去。
许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了声道,“畅冉我们送就好了,天不早了,雨这么大,你爸你妈见不到你,该找老师了。”
他一语双关,意思很明确。
那时候的他们,家长和老师是两座无法翻越的高山,尤其对向来作为标榜的优等生而言,一丁点儿不良都可能撼动他们在班级的地位和形象。
她看了许辉一眼,朝着畅冉的方向又看了眼。
畅冉被李想护在身后,看不到瘦小的身影,周晗对上李想冷厉的眼神,心下一紧,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见她走,份份散开离去。
雨势将歇未歇,在雷鸣声中续着。
畅冉的身体在雨帘下,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不住的颤抖,李想从地上捡起伞来,给她顶在头上。
“谢…谢谢……”畅冉嘴唇发白,话说的勉强。
“靠!”他暗骂了一声,叫了声许辉,示意他给畅冉顶着伞。
许辉接收到了信号,过去给她拿着伞,问道,“你家在哪儿,我们先送你回去!”
“她家镇上,你往哪儿送去?!”李想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将校服外套脱下来,用尽拧干了上面的水,抖了抖,给畅冉披在肩上。
他撸了把脸上的雨,说道,“你穿着,暖和一点儿。”
靠湿透了衣服取暖,许辉看他这一顿操作,憋着笑,直接愣住。
畅冉抓着他披上来的那件湿哒哒的校服,没有体温,却莫名的温暖,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李想没有听见,也没有应声,对许辉道,“我送她回学校,你不是还有事,忙你的去就行了。”
许辉犹豫了下,最后嘱咐了声小心,看两人转身走近大雨里。
目送两人离开,许辉急忙朝路两边扫了眼,除了饭店,其他的小店都拉了卷帘,关了门。
他头疼的吸了口气,冒雨走在路上,四处张望,一路上,所有的店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似得,不是关着卷帘就是上了锁。
跑完了最后一家,看着那道尘封的卷帘,许辉长吸了口气,蹲在门口,反复的揉着脑顶的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被他撸的竖起,然后被大雨冲刷倒,雨水顺着脖颈、脸颊流淌,他的衣服从里到外被湿透。
许辉像是没察觉一样,蹲在地上,垂着头,脑子飞速运转着,将这附近的店在脑海回想了一遍,想着最有可能开门的那一个。
程瑜替畅冉值日完后,又在教室里磨蹭了一阵。
在放学前,她收到了程颐峰的短信,“下雨了注意安全,我和你妈妈今晚有事,你在小区里的饭店吃饭,早点回去。”
想到那条短信,程瑜愈发没有了回家的兴致。
值日生走完,她才磨蹭的从教室出来,外面雨还很大,程瑜从书包里取雨伞,在书包里摸到了一个带有绸带的东西,愣了愣,掏出来。
是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包装很精致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程瑜冷笑了声,他们不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只是,工作比她更重要而已。
从前,她的农历生日不在固定的月份,固定的某一天,她的父母总是拿这个为忘了的借口,最后程颐峰便不再替她过农历生日,干脆固定在每年的这个月这一天。
程瑜记忆里,的确他们记得了,每年,她都能收到贵重的礼物。
可惜,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天,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需要准备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打发她就可以了。
程瑜把东西塞回书包,顶着伞走进大雨里。
而那礼物在背后,除了沉重,没有任何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