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周杰伦 《星晴》
课间操，程瑜从外面回来，坐回位置，伸手在桌兜里掏水杯，摸索了下，碰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她愣了下，从桌兜里掏出来。
手里之前丑到不忍直视的红太狼换了身装，红毛线织的裙子，还有女王冠。
红太狼手绘的纸图被毛绒绒的线团代替，模样变得可爱。
程瑜拿在手里，毛线的质感绒绒的，软乎乎的，她心里一暖，在手里拍了拍红太狼，将它很宝贝的放回到了桌兜里。
教室外，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李想搭着许辉的肩膀坐下，回头看了眼程瑜，“畅冉呢？”
程瑜抬头看了眼，才发现畅冉上操还没回来，她摇了下头，无意识的朝窗外瞟了眼。
李想挠头，不住的往窗外探头探脑，许辉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桃花眼微弯的看着他。
“我去，你这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干什么？！”
李想察觉到许辉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盯着他看，不自然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上课铃响，畅冉总算赶在老师进门前，跑进教室。
她坐回位置，捅了捅李想，李想转头，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三个甜筒，“请你吃甜筒……”
李想挠头，脸腾的红了，紧张的侧身，“啊？！”了一声。
畅冉习惯性的低着头，继续小声道，“那个，你把剩下的给程瑜和许辉好不好？”
“哦，哦，行。”他说着朝后座看了眼，目光在许辉脸上停留了一刻，眉头拧了个结，心想许辉这张脸，好看的叫人讨厌。
他动作奇快，将畅冉递来的两个甜筒扔给许辉和程瑜，说道，“我同桌儿请你俩吃甜筒。”
他说完转过去，畅冉微微皱眉，“不是……让你别说是我的么……”她懊恼道，用眼角余光去看程瑜，见她没动静。
李想憨憨的“啊”了声，转头去看许辉，见他没什么反应，倒是程瑜叹了口气，翻开书扫了他一眼。
李想转过去，像点了穴，一动不动。
秋风涌动，借着窗口，拨撩少女发丝。
畅冉抬着头，认真盯着老师，时不时在白净的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工整的笔记。
他无意识的侧头，有一瞬，一个从未在脑海里出现过的词划过——
美好。
他动作轻小，向前探身，慢慢坐直了，学着她的样子，仔细去听讲台上，晦涩难懂的内容。
渐渐，入耳的内容变成催眠音，他头一歪，手里攥着甜筒，睡了。
畅冉记完笔记，一偏头，就看到李想趴在桌上，睡的正酣，少年被晒黑的脸，显得坚毅，睡着时，混着轻微呼吸声，像个熟睡的熊孩子。
手里攥着的甜筒，滴滴答答留下奶油来，黏到他的衣服上，他浑然不觉，畅冉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在身上垫了塑料袋。
李想没有醒，挠了挠脸，转头睡去。
畅冉看着他，莫名的笑了下，转过头听讲去了。
放学后，程瑜正要走，教室后排有人叫住了她。
“程瑜我们值日。”
程瑜没什么意识，“哦”了声，留下来值日，畅冉听到，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在了桌上，也跟了过去。
程瑜看了她一眼，她记得他们组值日是没有畅冉的，程瑜正奇怪，就听到前面有人喊，“周晗，今天我们组值日。”
“那不是有畅冉在吗？！”周晗被叫住，脸上流露出被打扰的不耐烦，说了句，没等旁人反应，人便离开了教室。
程瑜皱眉，畅冉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本来是想替你值日的……”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程瑜看了她一眼，怯怯的样子，和她小时候的样子一样，只是这些年，程瑜学会咬人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却不还口的小姑娘了。
她微微皱眉，“那你就告诉他们。”程瑜说完拿了扫帚转身就走。
畅冉留在原地，揪了揪校服袖口，最后拿了扫帚跟在了她后面。
程瑜回头看到，没再说什么。
值日到一半，教室突然被撞开，“让让，让让，货车通行，货车通行！”
李想嚷着，怀里抱着两箱子矿泉水走了进来。
那两箱水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从咋咋呼呼的声音来分辨。
程瑜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妖，白了眼，把扫帚放回原处，拿了书包准备走人。
就听他“哐啷”一声放下了水，喘了口气，回头看到她，笑道，“值日呢？”
程瑜没说话，李想这废话太明显了，她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站着没应声。
李想也不管，一弯腰，“噗”的一声，将装水的塑料捅破，从里面抽出几瓶水来，扔了一瓶给程瑜。
“辛苦，辛苦！”
程瑜被他突如其来抛过来的水弄的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接住，就听他道，“给篮球队准备的，你们尝尝……”
他说完，才意识到水没什么好尝的，伸手挠了下后脑勺，憨笑了声，“天热，解渴。”
畅冉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抿了抿唇，嘴角微扬，她站在程瑜身侧，李想从两人身边经过，手里突然被塞了瓶水。
她呆了下，李想已经风似得从她身边掠过，和外面等着他的人闹成了一团。
畅冉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抿的紧紧的唇瓣上扬起一道弧度。
值日结束，畅冉收拾了书包从教室出去，站在门口等着，好半天，程瑜才从里面出来。
程瑜看到她，随口道，“还不走吗？”
“我在等你。”
“等我？”
程瑜看了她一眼，畅冉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们顺路……”
她说完，像是生怕被程瑜甩开一样，快步跟了上去，程瑜走了几步，刻意的放慢了步伐。
“快要国庆了呢。”一路上，沉默无言，畅冉脑海里搜索着能够打破沉默的话，绞尽脑汁终于找了一句。
程瑜的心像是被人戳了下，国庆了，以往，国庆小长假他们都会回乡下奶奶家，她最期待的一个假期，现在，除了记忆外，没什么能够期待了。
畅冉见程瑜黯淡下来的神色，心里一紧，声音又低下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程瑜转过头，显然没明白她突然道歉的用意，畅冉便不说话了。
“红太狼的衣服是你织的吗？”程瑜突然问。
畅冉愣了下，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她低着头，盯着脚尖往前走，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程瑜忽然转过身，站在她对面，冲她倏然一笑，从她手里拽出钥匙来，晃了晃上面的针织的钥匙扣，“一样的！”
畅冉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她笑的恬淡，许久在程瑜身后，像是叹息似得道，“程瑜，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