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周杰伦 《珊瑚海》
吃过饭,许辉没打算回去,用胳膊捅了捅程瑜道,“待会儿带你去他们系上一节课。”
程瑜愣了下,许辉道,“机械工程学院的课。”
大学专业课程的内容真的是,仅仅一节课,程瑜就有种全新的感受。
可惜下午有老班的课,他们不能在大学城多呆,许辉带她翻墙回去,程瑜想起来没和孙梓豪打招呼,她停下来,煞有介事的道,“惨了,我们没和学长打招呼就走……”
“放心吧,他都发现不了你走了这件事。”
程瑜想了下,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孙梓豪对周围人和事的感应程度极低,好像是只对他感兴趣的留意一下,她还不能算是他感兴趣的一部分。
翻墙回到教室,正好是今天最后一门的数学测试,朱正廷亲自监考,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没有迟到。
程瑜坐定,翻了翻试卷,不经意的看了许辉一眼,许辉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去,两人目光相撞,相视一笑。
后半场,程瑜跑的有些累,盯着那些题目,开始打瞌睡,人便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周晗已经开始收卷,她舒展了下,把空白试卷递给她,一转头,见许辉也正揉着脖颈,刚从桌上爬起来。
周晗从他那边把试卷抽走,朱正廷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对周晗道:“课代表把卷子交到办公室。”
他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全班解放,瞬间乱成一团。
许辉伸了个腰,把桌子搬了回去,扫了眼程瑜,问,“困了?”
程瑜点头,他笑了声道,“我也是。”
周晗按照学号把试卷整理完,教室里走的没了人,一片静悄悄。
她看着试卷最后一张,除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外,只写了选择题。
周晗盯着卷子看了许久,猛地站起来将卷子揉成一团,塞进了校服口袋里,抽出另外一张卷子,在上面写了个名字,放回那堆试卷里……
周一,朱正廷抱着试卷,满面风光的走了进来。
“这次周测的成绩,很好,很不错,同学们为了家长会看来没少付出,这次进步最大的就是许辉同学,许辉自从进了实验室,我表扬一下,不仅在实验室表现的非常好,成绩也跟着上来了,这次数学周测满分,你们都跟着向他学习,就是要这种精神。”
全班齐刷刷的朝后转头,探寻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
许辉皱眉,对朱正廷的表扬一脸茫然,他一转头,见程瑜也盯着他看,眼神冰凉又陌生。
他心头一惊,站起来道,“老师,不会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行了行了,不用自我怀疑,以你在实验室的表现,数学打个满分这点自信还是应该有的。”朱正廷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第一张卷子就是许辉的,周晗把卷子放在他桌上,许辉低头看了眼,抓起卷子喊道,“老师,这,这不是我的试卷……”
“难不成谁还好心替你考试?你看咱们班谁有这个时间?”朱正廷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翻开卷子说道,“行了,我们开始上课!”
程瑜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鲜红的120,数学满分,真了不起啊!她自嘲似得笑了声,趴低了将头埋进了手臂。
李想靠了下桌子,发出声动静,正想和许辉说话,程瑜猛地抬头,冷声道,“能不能慢点?!”
程瑜的口气太重,李想吓了跳,摸了把脑袋,讪讪的转了过去。
许辉皱眉,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程瑜收起手肘,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上午两节课过去,课间操,学校大检查,要求教室里不留人。
程瑜不能窝在教室睡觉,留在最后下楼,拐弯经过卫生间,正巧周晗和魏婷从里面出来。
她不想和她们碰面,刻意慢了一步,走在两人的背后。
“许辉真的好厉害,数学能拿满了,估计全校就这么一个人。”
周晗哼笑了声,“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人家是高智商精英。”
“什么高智商精英?”魏婷吃惊,一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样子,激动道。
周晗道,“估计咱们班都没人知道,人家是国外交换生来的。”
“交换生?我去!”魏婷一惊一乍,转眼又奇怪道,“那他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国外生活不习惯吧……”
前面两人交谈的声音直直的戳进了耳朵里,程瑜听到这儿已经听不下去了。
既然是优等生,为什么装出一副差生的样子来和她坐同桌,为什么还靠出倒数第一这种成绩。
她太痛恨欺骗了,这种欺骗,无疑就是巨大的笑话,她好像受到了无数人的取笑和嘲讽。
一个真的差到无可救药的学生和一个国外的交换生讨论着学习,讨论着他的擅长,她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程瑜失魂落魄的去了操场,在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她不想踏进教室一步,无法直面那种欺骗……
接下来整整一周,程瑜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畅冉频频回头,担心全都写在脸上。
“程瑜还不来上课吗?这都周五了。”她喃喃道。
李想看不下去,怕畅冉担心,咬了下嘴边道,“没事,请假了。”
“请了几天?”许辉伸手把他转了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出声问道。
“一星期。”李想掰开他的手,转了过去。
这一周以来,自从程瑜周一上午莫名旷课以后,李想和许辉也像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一样,两人不像以前一样开玩笑和闹了。
畅冉看的出来,是李想不愿理许辉。
“李想,你和许辉……”
“没事,那小子不厚道,本来是个清华北大的料,过来和程瑜学我们这种渣滓,懒得搭理他。”李想一股脑说完,才发现畅冉脸色不太好,惊觉这话说的不是很好,忙改口道,“不是,我们不是指你,是说我和程瑜这种烂泥,我俩的定位,我最清楚了。”
畅冉听懂了这话的意思,皱眉道,“别胡说。”
李想挠着头笑了声,畅冉道,“程瑜没事吧?”
“没事。”他说完,想了想道,“反正挺生气的,来了以后,你别当着她面和许辉说话就行。”
畅冉白了他一眼,“许辉不打算道歉吗?”
李想回头,许辉不再位置上,他摇了摇头,拿捏不准。
年少时的欺骗,伤害让人觉得太大,总是难以敞开心胸,接受哪怕一丝的欺骗所带来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