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家的确都看到了,只是谢氏在凤府只手遮天,谁有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小姐,得罪了当家主母呢。再者说,这可是凤月华的院子,换而言之,在场的婢女下人,都是凤月华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有胆子替凤清影说话。
“的确是二小姐伤了大小姐。”
“奴婢们都看到了!”
就连曾经侍奉凤清影的碧萝都是低垂着头,不曾直视凤清影的眼睛,坚定的说道:“确实是二小姐提剑伤了大小姐,奴婢亲眼所见。”
于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众口一致,除了春荷,夏花在外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是凤清影提剑伤了凤月华。
心里明白的人都知道,凤清影左右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她再怎么一步登天,那毕竟也是王府的凤清影人,只有把谢氏哄高兴了,大家才有好日子过。
看到下人们众口一词的样子,凤父满眼失望的盯着凤清影:“看看你们之间哪有姊妹的样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做出此等手足相残的事情,清影你现在好歹是一朝王妃,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从明天开始去佛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佛堂半步!”
“将军,不是这样的!二小姐没有伤害大小姐!”
“是大小姐自己提剑砍伤的自己……”
夏花和春荷人微言轻,并没有得到凤父的信任。
凤月华亦是恨咬牙切齿,自己不惜自残,却只换来了凤清影去佛堂面壁思过,凤月华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伤的实在是亏的很。
凛冬已至。
将军府的佛堂更显清幽,硕大的镀金观音像盘坐在香案上,香炉中插了几只白檀,丝丝缕缕的烟雾冒出,香火的味道充满了整间佛堂。
桌案上的女子低垂着眉眼,细瘦的指尖捏着一只毛笔,狷狂的字体跃然于纸上。
凤清影的字体太过粗犷,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推崇娟秀的小楷,因而纸上的字体并不像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雕花木门被推开,冷风鱼贯而入。
“听说本王的王妃长本事了,回个娘家就意图谋害将军府的大小姐……”低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一袭青衫笼着欣长瘦削的身子,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倒有几分僧袍的意味。
“你来干什么。”凤清影持着毛笔的手一顿,龙飞凤舞的笔画戛然而止。
君宵行挑眉,双手撑在桌案上,低着眸子端详着凤清影抄写的佛经,“这天下有哪是本王去不得的嘛?”
凤清影放下手中的毛笔,豆大的墨点滴在宣纸上,一点点晕染开来:“王爷自然是来得的。”
“本王是来接你回府的。”说着细长的指尖,将凤清影额前的碎发别至而后:“省的被人说本王无情无义,置王妃不顾。”
“我不回去。”
君宵行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凤清影几眼,目光带着揶揄:“怎么我的王妃,抄佛经抄上瘾了,觉得自己看破红尘,想着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恩,倒也不错。”凤清影微笑着抬起头,望向君宵行,指了指旁边的蒲团:“王爷,坐。”
“你家这佛堂倒也忒寒酸,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虽然君宵行嘴上这般嫌弃,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坐了下来:“一心念着杀虐的人,还想常伴青灯古佛,你可别恶心人佛祖了。”
“我杀谁虐谁了?”凤清影轻笑出声,莫非自己长得真这般凶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杀人越货的特殊气质。
“这才几天,就忘了自己怎么进来的?凤月华身上的刀口子还在那摆着……”君宵行瞄了凤清影一眼,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虽然言辞之间带着质问,可他的语气和态度分别没有半点怪罪凤清影的意思。
“哦……你说那个啊。”凤清影满脸的不以为意:“那个不是我干的。”
君宵行抬眸,满眼怀疑的盯着凤清影,觉得凤清影也不像敢做不敢当之辈。
“我不过就踩了她一脚,凤月华大概是被我凄惨了,一时想不开才挥剑自残。”凤清影被君宵行满是怀疑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舒服,出声解释道。
“她自残然后栽到你身上,你这锅背的也太习以为常了,看来娘子你的复仇之路出师不利,还没怎么样反倒先被算计了。”君宵行也看出来了,凤清影属于有仇必报的人,但是偏偏不会使什么阴谋阳谋小心机,如此这般看来,她的复仇之路也是浪路漫漫,诸如此类的事情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
“算计又怎样,我又不疼。”凤清影虽然这次吃瘪,但总体来说没吃什么大亏,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凤清影才不相信,凤月华会善罢甘休,她这么想致自己于死地,就一定会有后招,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你不用担心我,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自然会回王府。”凤清影对君宵行报以微笑,看不出来这个名义上的相公,还挺关心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王妃的。
“等你处理完事情?”君宵行挑眉:“你还想让本王独守空房多久?”
“咳咳!”一口热茶刚刚入喉,便被呛住,红着鼻头看向一脸认真的君宵行,有片刻的愣怔,而后才面色如常说道:“王爷说笑了,若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左右王府也有其他侍妾,王爷大可放心,她们自然舍不得王爷独守空房的。
话说出口之后,凤清影又低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沉默片刻才继续说:“王爷若是忧心自己的病,大可不必着急,治病这种事儿不急于一时,我先开个方子,你去抓几服药先调养着即可。”
君宵行神情古怪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女人,虽然自己不是人见人爱,可起码是她夫君,凤清影这个女人怎就这般心胸宽广,一心想着往自己床上塞人呢?
“本王的病不急,你似乎并不知道,本王因为常年缠绵病榻的原因,一直都没有其他侍妾……”他说着便起身,步步逼近,坐在凤清影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