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在君宵行找了由头想要和她说话时,凤清影抢白道:“王爷,既然你我眼下已经成了真夫妻,那便按着规矩来,你得同我拜天地,否则的话,咱们便要约法三章。”
“哦?”饶有兴致的看着凤清影,君宵行不咸不淡的问:“约法三章是怎的个约法?”
转身正对着君宵行,凤清影朝他一笑,“之前你救我一命,我亦答应要还你一命,在我替你治病期间,你不许强迫我做我不乐意做的事情,此乃第一约。”
眼波流转,君宵行上上下下的把凤清影打量了一番,心道是:除了夫妻之实和王妃本分,旁的,本王自会答应。
见他点头,凤清影心头便是一喜,还以为他是惦记着那疑难杂症,决计死马当活马医,暂且的哄着她,由着她,顺着她。
凤清影没放过好时机,赶忙把第二和第三约定也掏了出来:“这第二嘛,是你要另找一处院子给我住,因为我习惯了自己住,清净,至于第三约定,是……”
无意间瞥见君宵行眼底的一抹意味深长,凤清影心头咯噔一响,登时替自己留了条后路,于是那舌头也像是打了结再捋直似的,转了话锋,“至于第三点,我还没想到,等想好了,再与王爷说。”
“好。”
君宵行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反正早就在心底把她的真实想法否决了个彻彻底底,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也不算是违约的。
窗外渐渐变得天寒地冻,微微开一丝缝隙都不敢,冷风灌进来的时候,会带着凛冽的霜雪气,春荷每每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把窗户关上,只道是:“天越来越冷了,估计再过些时日,便该下雪了。”
春荷不知,她关上的不仅仅是一扇窗户,还是凤清影的世界,她唯一觉得能偷生的新鲜空气,尽管是凉的,冷的,带着潮湿气。
不过两三日,说话便能吐白气了,凤清影支起铜镜,等着春荷去关了窗户再来替她梳妆。
首饰盒里的首饰,是君宵行燕子衔泥似的,一点点衔来填满一整个首饰盒的,凤清影也不问他这些玉簪珠钗都是哪里来的,他要拿来,就任他放着。
“王妃,”春荷替她梳着一头乌发,“你这头发生得真好,乌黑油亮的,一梳到底,半点都不曾打结。”
春荷嘴里说的是“一梳到底”,凤清影心里想着的,却是“一输到底”,怎么没输,她可输得惨着呢。
君宵行从外头回来,带着一身寒气,身上的朝服也不换,对着铜镜前的凤清影便是一招手:“走,带你去选选款式。”
选什么东西的款式,君宵行没说,凤清影也没问。
君宵行在治病这方面,一直都不是很配合,凤清影每次提起,他便笑上一笑,偶尔让她掐着脉门把一把脉,也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根本也不信,她能治他。
他越是如此,凤清影越是拧着一股劲儿的要治好他,这会儿便对着春荷一摆手,自己从首饰盒里挑了支木簪,三下两下在脑袋后头挽起个发髻。
“王爷等我一下。”凤清影穿着青色衣裙,水嫩得像刚摘下的一把豆芽菜,她找了个水青色的披风,严严实实的裹了,这才缓步走到君宵行身边,挽住他胳膊。
一只手挽,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掐住他脉门,一边走一把号他这难把的脉。
“呵,”没想到凤清影还有这样一招,君宵行笑道:“你替本王也把过几回脉了,可有弄清楚,病根到底是个什么?”
凤清影撩他一眼,不卑不亢:“寒毒之疾,极为少见,只怕宫中御医也没见过,所以至今无人能治你。”
“你说是便是?”君宵行凉笑一声,托着她后腰往怀里一带,贴面附在她耳边低语:“若本王说,多恩爱几次便可痊愈,你医是不医?”
抬手支在君宵行胸膛上,凤清影一把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有这胡说八道的功夫,倒不如吃几服我给你开的药,试一试,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的身子,总不会骗你。”
凤清影面目平静,又因为有那寒毒之症的人不是她,所以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
她这头是风轻云淡了,可君宵行的心里涟漪不止,心想着这女人吃了鹤顶红都能把自己医活,她开的猛药,或许当真能治他……
大不了,便是一死,他若真是死了,她必定也得陪葬,凤清影是野猫不假,但不是只疯猫,其中利害,她自是通透的。
“也罢,那便随你医治,”君宵行脸色恢复如常,又拉她进前厅,“过些日子,本王要带你入宫贺太后生辰,本王不知你好恶,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和花色,自己挑。”
大厅堂屋中央,摆着不少案台,门外候着长长两溜儿下人,凤清影淡淡一扫,从那些人的衣着打扮上,分辨出了绣娘和裁缝。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至于花色,替我在裙摆上绣上朵芍药便是了。”
凤清影去和那绣娘说完,对头钗、玉坠一概不看,布料颜色也不瞧,只让裁缝替她量了量身量,自顾自的便回房去了。
君宵行跟她进来,还没等凑近看她写什么,凤清影便已经把一纸药方伸到他面前,险些直接扔到他脸上:“王爷只要照着这方子把药材取来,我自会替你熬出一服可以医你的良药。”
“这……”
君宵行盯着药方看了片刻,再抬头时,眼底多了一抹怀疑之色,凤清影开出的药方,不少是药理相冲之物,更有一味天下难寻,只有深宫之中才有一味,甚是难得。
“怎么,你是不是不信我?”凤清影瞧出他的质疑,当即上前拉过他的手,在他阳池、涌泉、劳宫、气冲等穴位一一按揉、刺激。
不过片刻,君宵行便觉心中畅快,许久未能喘匀的一口气,也渐渐的缓了过来。
而那凤清影,则是一脸爱信不信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