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响起的机械声吓了桑恬一跳,所幸院子里的混乱遮盖了她的惊吓,就是陆林安都以为她是被周围的情况给吓的,当即护着人往屋里走。
院子里的嘈杂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减下去,紧张的村民们折腾着,被暴怒的陆进赶走。
不过片刻,桑恬家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几人——李氏、胡老三、石兰花、喜莲以及陆进。
屋里,桑恬听着外面的寂静,按下心中对系统的惊疑,让陆林安带她出去。
“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她说,“我有点担心。”
至于担心什么,桑恬一字没说。
“……行。”
陆林安抱起桑恬,缓步走出屋子。
就见院子里几人对望,各个脸色都不好看。而中间,则是精神恍惚的石兰花。
喜莲作为她的女儿,此时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愤恨地盯着胡老三。
“你凭什么对我娘动手!”
胡老三嗤了声:“凭什么?她惹了我,我教训她,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喜莲心头怒火油然而生,指着胡老三大骂:“你也就是个欺负女人的废物,还问题,我告诉你,今天我娘要是出一点差错,我和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四个字宛若闪电后的惊雷,院里所有人都看向喜莲,不知如何接上这句话。
便是桑恬,亦被喜莲的话吓了一跳。
寂静蔓延着,愤怒的喜莲突然发现后方的桑恬,瞳孔顿时缩起,身体颤抖起来:“你,你……”
“我?”桑恬慢条斯理地接过话头,歪头问,“我怎么了?”
“你害我!”喜莲悲愤地喊,“你让胡老三迷晕我,诬陷我与他……你,你好狠的心,呜呜呜……”
捂着脸,喜莲呜咽地哭起来。她本就是长相娇柔的女子,此时一哭起来可谓是梨花带雨,语焉不详的话更让人心生同情。
可院子里的人却无一个看她,亲娘还在地上恍惚,她不去看人,反倒在这里哭泣埋怨。
纵使对桑恬有意见的陆进,这会儿也是一言不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恍惚中的石兰花回过神来,院子里只有喜莲的哭声。
“喜,喜莲?”
石兰花虚弱的声音响起,被喊到名字的喜莲动作微顿,很快又低下头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喜莲。”石兰花又喊了声,踉跄着试图靠近喜莲。
陆进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喜莲,扶下你娘。”
在他的提醒中,喜莲低着头走向石兰花。两人刚对上,石兰花一改虚弱模样,一巴掌直接呼了过去。
“啪!”
院子里再次陷入寂静。
桑恬摸摸鼻子,心想这是什么操作?
“跪下。”石兰花喊,“向村长道歉。”
喜莲嘴唇微动,和石兰花对上视线,慢慢跪下:“村长,喜莲没错。”
石兰花捂住胸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让喜莲认错,可不是让她反着来的。
“嗤。”
一道不屑的声音蓦然响起,在寂静中格外明显,院里的人循声望去,就见胡老三满脸鄙夷地望着喜莲。
“错就是错了,我胡老三不是好人,可做了什么也敢承认。你?呵呵……”
在他意味不明的笑中,喜莲身体颤抖:“你,明明是你和桑恬合起伙来害我,怎么是我不认错?”
“嗤——”这次的嗤声更大,胡老三就像看弱智一样地看喜莲,“我胡老三害人还用合起伙?”
面上的不屑下却是咆哮,他不是合伙,他是被陆林安打怕了!小命要紧,他当然得紧着自己来。
“胡说!”
石兰花扯着嗓子尖叫,一副要和胡老三利落的架势,可脚步刚迈出,就在胡老三的眼神里缓缓收回。
这是个流氓地痞,她打不过。
到了此时,陆进也明白了缘由,恼火的同时又觉头疼,李家村那边好不容易退让,怎么村里又出了这么件事?
订婚的女子与男人私通……陆进深吸口气:“这事我做主,石兰花,退了你家之前的亲事,让喜莲嫁给胡老三。”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陆进做不了遮掩,只能秉公处理。
“不行。”喜莲激动地反驳,“我被迷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村长,您不能只看表面。”
“现在是你败坏了村里的名声,那么多双眼看着,不用两日,今天的事就会传遍附近,你可知到时,对村子里其他人有多大音响?”
愤怒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陆进盯着喜莲,心里升起一股厌烦。每次,每次都是这几人闹事。那么大的村子,就不能所有人都平平静静的么?
喜莲不知陆进的想法,她试图劝说,可陆进已然不信,任由她说的再多也无用。
到了最后,喜莲不得不咬牙拉出桑恬:“我今天是来看桑恬的,试问我来看个受伤的人,怎会和一个男人胡混?”
旁边看戏的桑恬被点到,毫不意外地挑眉,喜莲若是不提她,她才会觉得不安。
“村长,喜莲确实是来看我的。”她说,“不过她来以后,胡老三就跟着来了,详细的事我说不来,不过我有个疑问,想得个她的回答。”
手指伸出,落下处赫然是李氏。
“婆婆大张旗鼓地带人跑来我家,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可这句询问却让李氏浑身激灵,下意识回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挑眉,桑恬笑问:“带着一堆村民?”
老实说,今天要是没有李氏这一着,绝不会有那么多村民看到喜莲和胡老三共处一室。凌乱的衣裳加上这点,足以成为两人的原罪。
桑恬没想过做那么绝,但可惜,喜莲和石兰花却没放过她的意思。垂眼,她静等着李氏给出回答。
半晌后,李氏略带吞吐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还不说实话?嘴角的弧度勾出嘲讽,桑恬轻声说:“你给人隐瞒,可想过帮忙的人是什么想法?”
李氏下意识反问:“什么?”
“够了。”陆进打断两人,目光从桑恬脸上扫过后盯住喜莲,“为了村子,你就是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