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伙计殷勤地迎进门里，桑恬左右张望了一番，正要提起冯掌柜，另一个伙计边说话边走来。
两边对上，那伙计瞬间大喜，三步并作两步的冲着桑恬跑来：“您来了！我家掌柜的正要派人去找您呢。”
“哦？”桑恬觉得奇怪，不由问道，“找我做什么？”
伙计正要回答，后面冯掌柜出现了，看到桑恬，他亦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
“来的正好，今天一早吴家的人过来寻你，说是有事与你商谈。”
吴家的人，吴凌云么？
想着，桑恬直接问了出来，除他外，桑恬也想不到吴家别的人。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冯掌柜便点头说是。
“具体的事情没提，但我听着应该和鱼有关。”
和鱼？桑恬神色中多了些许深思，吴凌云先前大手笔地定下三个月的鱼，甚至没有说具体重量。
难道是觉得多了？
疑惑升起便未再落下，桑恬沉思片刻，抬头道：“那就请冯掌柜帮我送句话去吴家，就说明天我在此等他。”
“可以。”
这对冯掌柜来说就是件小事，应下后就喊了个伙计，吩咐后直接让其离开，一转身，又邀请桑恬和陆林安上三楼包间。
“有些事，我得重说一遍。”
冯掌柜神色太过凝重，桑恬看着很是惊讶，疑惑闪过后，她无声地跟上。
三人进了包间，伙计送上茶水点心后离去。
门关上，包间里瞬间寂静。
半晌后，冯掌柜叹息道：“咱们都是熟人，我就不拖着话了。是这样，墨家那件事给你造成的损失我往上报了。”
“往上？”桑恬面露诧异，“掌柜此话何意？”
“意思便是，你的损失，冯家给你担下了。”
包间里的气氛倏然凝滞起来，桑恬望着冯掌柜，过了片刻突然笑了，她往后慢慢靠在椅背上，眉眼弯弯的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冯掌柜这话我听着很欢喜，就是不知冯家担下的损失有多少？”
桑恬笑嘻嘻的表面下却是满心不解，冯掌柜是个商人，在他眼中，每件事都会有个运转的点。
替她承担损失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该如此平静的说出。他，或者说是冯家，在谋划什么？
“全部。”
桑恬：“……”
百般的思索在冯掌柜断然的两个字中化为虚无，她咳了两声，视线转落在陆林安脸上。
有些反应不过来。
接收到她的视线，陆林安垂眼倒上一杯茶，在递给桑恬的同时出声问道：“冯掌柜可知这全部损失是多少？”
冯掌柜笑：“不管多少，总归是冯家给的起的。”
短短一句话里，满是冯掌柜对自家的自信。殊不知日后，此时的笃定成了他难以言说的痛。
桑恬和陆林安交换过眼神，笑着说：“既然冯掌柜那么自信，那我们定个契书吧。”
在冯掌柜皱起的眉头中，她轻声解释了句：“公孙公子那边得给个交代。”
只是交代，而不是怀疑。
“原来如此。”冯掌柜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那便定下吧。”
两张契书内容定下，两方写名画押，各自收起一份。
桑恬抿嘴一笑，语气轻快地说：“有了这契书，我可是轻松许多。”
话音落下，她将契书折好塞进袖中。
冯掌柜哈哈大笑，调侃道：“既能轻松，那养的鱼是不是该增多了？”
增多？这正是她的打算。
嘴角的弧度加深，桑恬轻声说：“没问题。”
那瞬间，冯掌柜的心莫名突了下，只是因感觉突兀，消失的又快，所以他也没在意。
轻松的氛围里，桑恬提起订单的事。
到了这时，冯掌柜也能猜出她的意思，不由皱眉道：“你到处卖，到时间若是拿不出这鱼要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出事，只吴家一家就足够桑恬头疼。
“无妨，我既然敢卖，就不怕出意外。”傲然地抬起下巴，桑恬双手撑着桌面站起，“冯掌柜，青川城这边就得劳烦您帮忙引见了。”
“……只要你没问题，引见也无妨。”
因着这句话，之后的几天里桑恬都在各种宴会中走过，与她同行的除了陆林安还有于文。
这中间，桑恬还和吴凌云见了一面，交谈了一个时辰，她以减少一个月为条件，换得吴凌云以吴家的名义帮她招揽客人。
而这招揽举止，便是宴会。
彼时已是四月下旬，青川城里依旧在流传着美食大赏的事，而桑恬的鱼，在醉仙楼和吴家的帮助下，名声愈来愈大。
与此同时，陆林安也将墨毓婷彻底隔绝在外。
买鱼的单子增多，定金也一一地汇总到桑恬手中，种种事情汇总起来，她心情越来越好。
四月底的夜里，桑恬被系统提示惊醒。
【恭喜宿主完成新的任务，撒花，啪啪啪……】
004的机械声里满是惊喜，桑恬睁眼，眼前噼里啪啦地炸开一堆烟花，直炸的她眼前发黑，刚才的睡意瞬间消失，徒留莫名的惊悚感，让桑恬倏地翻身坐起。
正要怒斥，旁边突然传来一句询问：“怎么了？”
陆林安醒了。
意识到这点的桑恬忙收回怒斥，干咳几声，压着声音道：“嗓子干，我喝点水。”
话音落下，先前还躺着的陆林安立刻坐起。
“我去给你倒。”
“等……”
桑恬只说了一个字，陆林安已经从她身边越过，油灯被点燃，亮光驱散了屋中的黑暗。
陆林安转过身，温声说：“我等会儿回来。”
主屋的门打开又关上，只留桑恬一人坐在床上，颇为挫败地揉了下眉心。
【宿主不开心吗？】
桑恬反问：“我为何要开心？”
大半夜的把她从睡梦里惊醒，她凭什么开心？
【任务完成了，不就该开心吗？】
004语气里均是不以为然，随后又是几团烟花在桑恬眼前炸开。
“嘶——”
倒抽口气，桑恬痛苦地捂住脸，004到底知不知道，半夜是人睡觉的时间？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桑恬蓦然睁眼：“004，你怎么灵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