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谦一句‘活该’激怒了女鬼，那女鬼怒吼一声，浑身散发黑气，接着倏然飘了起来，绕着颜若和苏皓谦的头顶转了起来。
本来外面就天寒地冻，此时又被女鬼的阴气缠绕，颜若二人冷得牙齿都哆嗦了起来。
颜若和苏皓谦仰头盯着女鬼，生怕她怒不可遏之下上来咬他们两口。虽然这担心有点多余，毕竟是鬼魂没有实体，但总有一张血盆大嘴近在头顶，谁也做不到无视吧？
盯了好一会儿，颜若脖子一顿一顿的垂了下来，“我脖子累……”
苏皓谦也低下了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眼睛疼……”
女鬼好似在发泄怒气，可这怒却不是针对颜若他们，她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又吼又叫的，还捶胸顿足，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我的错？”女鬼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萎靡的瘫坐在石凳上，她看着颜若和苏皓谦，语带迷茫：“我只是不想一辈子生活在那种鬼地方而已！”
“你可以一个人离开，相信霍啸将军不会阻拦你，你却不该害他！”颜若冷声道。
“我没想害他！真的！我真没想过好害他，只是……只是想让他跟我一起回京，可他不肯，我只能出此下策。三皇兄承诺我，只要我把河西兵防图给他，他就能想办法让父皇把霍啸给调回京，而且还能求父皇让我嫁给他……”
“愚蠢至极！”颜若冷淡的看着女鬼，“你若真爱霍将军，就不该罔顾他的意愿，而只为自己着想！”
女鬼静默了一会儿，叹息一般道：“可能你是对的吧……霍啸临死的时候对我说，他不恨我，只恨自己太蠢，愿我们做鬼也不要再遇到！”
“你已经把他害死了，为何做鬼也不愿放过他？”颜若简直太气愤了，若是抽这女鬼两巴掌能让她感觉到疼，她能一口气抽死她！
“他答应过要娶我的！即使做了鬼，他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
“你！”颜若气得都无话可说了。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见过阴险狡诈的，没见过这么披着羊皮打坏主意还理直气壮的，见过卑鄙下流的，就没见过这种让人恨得想咬死她的！
昭晴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己作死不甘心，还非要把别人也连带害死的！
什么不是她的本意，人不能因为无知就该被原谅！无知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颜若气得咬牙切齿了半天，可终究对方已经是只鬼了，她还能拿她怎样？
“你能不能帮我？”女鬼问颜若。
“我？”颜若简直想喷这女鬼一脸吐沫，好在修养还在，于是气哼哼道：“不能！”
“他不肯原谅我……”
“要是我，我不但不会原谅你，还会见你一次就抽你一个嘴巴子！”
苏皓谦同样很气愤，不过他听女鬼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她已经找到霍啸了！
“你找到霍啸了？”
“我不会让你见他的！”昭晴语气之中满是防备，“你见了他只会说我的坏话，这样他就更不会原谅我了！”
“你你……”苏皓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鬼却不管苏皓谦，而是继续对颜若说道：“你必须帮我！”
“为什么？”颜若觉得这话有点好笑。
“因为你不止在帮我也是在帮霍啸！”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皓谦皱着眉头问。
“霍啸临死的时候，他把一幅画交给了我，求我一定要交给顾栖筠，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只是……”女鬼叹息一声，“我自己的命尚且没保住，随身带的那幅画便也不知所踪了。”
“霍啸为何要你把一幅画交给顾大？”苏皓谦问。
女鬼叹了一口气，“我也问他了，但他已不再相信我，所以什么也没跟我说。”
“什么样的画？”颜若隐隐抓了点什么。
“一幅山水画，乃是他亲笔所画，只是……”
“那幅画没有落款也没有题字，对不对？”颜若赶忙问。
“是，你怎么知道？”
“我想我知道它在哪儿！”
女鬼走后，颜若把认识男鬼霍啸的点点滴滴跟苏皓谦说了一通。
“这死鬼委实讨厌，前一晚还跟人家求亲，第二晚就各种厌弃。前半个月还谦谦君子，后半个月就各种**。这讨厌鬼竟然就是霍啸霍大将军，我只能说他的鬼品真不好！”
苏皓谦边听边笑，可笑着笑着，泪水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也是生魂？”
颜若点点头，“能让意志如此坚毅的人自裁，想来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他所不能承受的。”
苏皓谦抹了一把眼泪，“你知道吗，我都不敢见他，我怕……”
曾经在他身边嬉笑怒骂的人，再见缺失阴阳相隔，让他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翌日一早，大老爷和苏皓博整装出发。
老夫人拄着拐杖亲自把他们送出大门，因外面天寒地冻，昨天白日化的雪水，昨夜已经冻成了冰，外面大街上几乎是寸步难行。
“今日必须走？”老夫人看着大老爷满满的担忧，满满的不舍。
大老爷握了握老夫人的手，“儿子走后，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如今时局不稳，咱们伯府上下这百余口人，还需母亲您来护佑。儿子虽不才，只求这一条正确的路，也好为伯府挣一份荣光。”
老夫人重重点了点头，“你们……一路珍重！”
颜若把苏皓博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乖儿子，出门可带了脑子？”
“能不能说点好话？”
“你和大老爷一定要去盛西，听说如今是老魏在那里镇守！看在你大哥和小娘的面子上，他怎么也会多照拂你们一些的！”
苏皓博点点头，“我们这次是跟随军迁西的家眷一起，乃是顾尚书下的命令，应该是去盛西！”
“总之，你们出去以后一定要万事小心。最最重要的是，嘴要甜！那老魏本事大，你多叫几声‘哥哥’，总不会吃亏的！”
苏皓博翻了个白眼，“我是去从军，不是去认亲了！”
“傻儿子，只要哥哥多，走遍天下都不怕！”
“那祝你多认几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