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真的说过我能拿第一，怎么，有错？”
众人听见她的话都是纷纷皱了眉。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老者先走了出来。他看了眼洛川，语重心长道：“……太狂妄！气不定！”
有了这个开头之后众人也纷纷附和：
“年轻人就该有个敬畏之心。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怎么说也该有个度才对，不然可就容易丢人了。”
“说的是啊！”
“这么看下来，你这小孩也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不堪，但就有一点，太狂妄了！不知天高地厚！”
“虚心乃我国之品德。”
“井底之蛙最终还是会被嘲笑的。”
“……”
说话的人大多都是前辈，也有那么三五个年轻人，但年岁也都长于洛川。
其实这次能入围的很少有大学生。说是这次着重从大学生中选，但大学生的作品说起来也确实很少能入得了邹深的眼。
别说围在洛川身边的这群人，就连整个颁奖大厅也是三十以上的人居多。
“所以各位前辈都是在说我狂？”洛川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话，神情却是淡然。没有发怒也没有认错，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也不至于招人反感。
“是啊！你能明白就好了。”
“没错，还是得虚心。”
“……”
听着众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洛川笑开了些，“我倒不这么认为。”
看着一众人不大好看的脸色，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我且问在做各位的一句，你们来这里，有多少人是奔着第一来的？又有多少人认为自己能拿第一？”
“这……”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没出来人发言。
“我想，大约得有半数以上吧。”洛川没真的等谁给她一样确切的答案，自己便回答了自己的话，“很多人都是奔着第一来的，又为什么不敢宣之于口？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说了会如现在的我一样被指责狂妄。而年长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怕被打脸，怕闹笑话……种种桎梏让大家不敢说自己能拿第一。”
“谁都怕打脸。”洛川继续道：“我不怕，因为我就算没拿第一我也不算被打脸……”
她的目光放展整个大厅，“我一个大一的新生，能和这里的长辈一起入围，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何谓再狂一些？更何况这么多长辈，我没拿第一怎么了？差着年岁，这就是我的优势。我籍籍无名，拿不到第一很正常，能来这里我就是赚的。”
说着，她挑眉笑道，“所谓年少轻狂年少轻狂，难道各位都没轻狂过？那真的太可惜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拿什么反驳她的话。
洛川却还没停，“如果大家觉得我拿不了，那就直接当我说的是句玩笑好了。”
“当然，我说的其实不是玩笑。”没等众人中的谁开口，她便又道：“我就是奔着第一来的。并且，我觉得我的作品就是第一！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事各花入各眼，今天就算真的认定了一个第一，那又怎样？如果我不喜欢今天这个拿了第一的画作，那我依旧认为自己是第一。”
“——所以，现在的诸位还觉得我有错么？”末了，她弯唇一笑，依旧是没有任何攻击性，也依旧是自信非常。
她眸中熠熠的神色让众人完全挪不开目光。
……是啊！
有错吗？
说自己能拿第一有错吗？参加个比赛还不能有自信了？
就算大家听完这样的flag之后都等着笑话自己又怎么样？一个画手，真的要让这些东西成为自己的桎梏吗？
曾经轻狂的他们去哪儿了？
曾经认为自己的作品是世界第一的他们去哪儿了？
被一次次的失败打垮了吗？
他们刚才所说的东西真的是谦虚吗？不，他们刚刚所说的是他们的畏惧，他们所说的是他们一路走来的失败。
他们是被打脸打怕了。
他们，何尝不觉得自己的作品能拿第一呢？
何况就算我对自己的定位准确，我能看出来我确实是技不如人，那我自己摆正位置虚心求教就好了，为什么别人说自己能拿第一我要过去轻视并且认为是错的？
这是虚心还是不自信？若是虚心为什么还要站出来教导别人？若是不自信，为什么也要让别人跟我一起不自信？
种种疑问出现在在场的众人脑海中。
……
“哈哈哈哈哈……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喝彩出现在这一方沉寂的空气中。
众人回神望去，正瞧见一个一老一少两人出现在他们这些人旁边。
少的是个女孩，大约十八左右，生的极其好看，一看便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在里面。
而老的看上去有七八十，头发已经白了，是个老爷爷。老爷爷身高得有一米八，生的富态。不过这种富态却不是发福而来的。
他看上去就很壮，即便隔着衣服还是能看出来他身上是一水的肌肉疙瘩。而且老人的眸光精明，一看上去还独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他面部的肌肉并没有寻常老人那么松弛，通过他现在的轮廓还能猜测出来他以前一定是一个很帅的仔。
“还是少年人想法活络。”此刻老人正在看着洛川，又笑了笑，脸上的欣赏毫不遮掩。
“——叶老！！”
众人因为老人的出现而沉默了一阵，而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激动的呼喊。
之后便跟有什么效应一样，各色激动的声音纷至沓来。
“真的是叶老！！”
“叶老怎么会来这里！！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见一见叶泰斗，没成想三十年过去都没能一见，这次参加了个比赛却见到了……有幸，有幸啊！！”
“原本以为叶老就算出现也肯定直接从后台走出，上台发言一下就算完，没成想……”
“……”
众人激动的热潮久久不下，叶老也一直和善微笑。
“我徒弟的比赛，我来一趟有什么不妥吗？”他呵呵一笑，“这次参赛的也有不少熟人，老头子我没什么可端着的，就想过来跟老朋友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