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看着洛川因为自己的声音瞬间像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的样子,池珩眼中的情绪就像是碎掉了一样。
基本上连一秒的时间都没用,他就已经冲到了洛川跟前,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洛川的脸色有些发懵。
兴许是因为在池珩的怀里,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
只不过现在她被池珩摁着扎在他的怀中,别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那种疲惫只有池珩看到。
她额角上细密的汗珠也只有池珩能看到。
洛川的掌心已经红了一大片,比起在巴干坡打计文轩那次还要严重,可以看出来这次下的力气极其重。
池珩低了低眸,之后声音才趋于低沉,“带走。”
撂下这两个字,他才抱着人离开。
之前那个没拎住万丽丽的保镖依照命令走上去再次把人拎起来,而后才跟上队伍。
“啧啧……”西门流风瞅着这个景象带着一点复杂的笑意摇了摇头。
他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沉醉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么一种蜜汁优越感中,然后继续耐心细致地给人处理伤口。
花似火看着门口发呆。
也可以说,她在看着池珩抱着洛川离开的方向发呆。
总感觉有些……
……
房间中。
池珩把洛川放在床上,开着空调盖好被子,让她尽量躺得舒服一些。
洛川的眼睛睁着,只是一句话都没说。在池珩要走的时候才忽然动作,伸手把人拉住。
她没用力气,池珩也没反抗,就顺势倒在了她的床上。
现在的洛川看上去才真的像是吓着了的人。除却因为酒精而泛起来的红之外,她整张脸都是发惨的白。眼神也没有那样刻板出来的平静,变得空洞而木讷……跟一个被掏空灵魂的精致布偶娃娃差不多。
池珩皱了下眉,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逆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向后虎摸着。
“阿络。”他轻轻喊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他也不着急,只是继续用手虎摸着她,一下轻柔,一下微微有些力道。池珩面色上没有一点不耐烦,他的手在穿过洛川发丝时候,那种柔软而美妙的触感也让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阿络。”他又喊着她的名字。
这又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池珩现在基本上化身为收魂的神婆,不厌其烦地一边一边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偶尔能传出一点点衣物摩擦的小动静。
就这样过了三个小时。
房间中的气氛并不尴尬,冷清的空气也被那种莫名的温馨感填满,静谧安和,甚至还催起了池珩的睡意。
尤其也因为现在洛川虽然眼睛还是睁开着,但是却也时不时地眨巴一下眼睛,呼吸也愈发绵长。
二十多年,池珩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平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停转的机器,偶尔的睡眠也是程式化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的。甚至,其实睡觉对他来讲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他总是需要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睡觉占用了生命中的小半时间。
而现在,他的手虎摸着洛川毛茸茸的头,耳边听着她一搭一搭的呼吸声,池珩第一次体会到了安眠和休憩的舒适。
连几天工作和忙碌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阿络……”
这次再喊洛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至绵长,尾音听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性感。
这次洛川也终于有了回应。
她没有说话,只是翻身攥紧了池珩的怀里,然后手脚并用把人环住,跟抱一个玩具熊似的。
池珩穿的衣服料子不厚,她的呼吸透过布料喷薄在他的肌肉上,一下一下的……
身子莫名一僵,池珩无奈地低了眸。
轻笑一声,他道:“想听歌么,我给你唱首歌吧。不过我会的歌都是小时候长官教的,我尽量挑几首柔和的唱给你听。”
洛川没回话。
池珩就直接开了口。
醇香干净的声线,悠扬的调子,刚中带柔柔中又带着亲切和安和,就这样响在洛川的卧室中。
……
洛川醒过来的时候池珩已经不在。意识逐渐回归了些,她想起来,池珩似乎早上有重要的会议要开。
她的脑壳有些发沉,但是也有那么一点点舒适。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
脑中不断盘旋着昨天的画面,耳朵里池珩对她的呼唤也一声一声回荡着。
昨天……洛川微微眯了眼睛,坐起来看着面前的被子,也不知道首先要想什么,繁杂的记忆和信息在她的脑海中冲撞着,让她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洛川不再多想,直接下了床。
她是被蛇吓到了。意料之外的,她这次好像恢复得非常快。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每样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害怕的程度也不尽相同。
洛川怕蛇,她从小就怕。一开始还没有怕到那样的程度,只是看到了会心慌心跳加速,以至于注意力无法集中。
后来……
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对于蛇畏惧就已经达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每次她被吓到,医生束手无策,用玄学也不能解决,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好起来。
一般被吓之后除非有敌人……有敌人她也不会用脑子应对,只能蛮横着上,而且下手比起有意识的时候都要狠。
没有敌人的话,她基本上就成了一根废柴。脑子僵愣愣思维动不了,就杵在一个地方跟僵尸没两样。
不过她看了的东西和画面能记着。
和喝酒断片也不同,她对于期间发生的事情还都有记忆。万丽丽是怎么作的死,蛇是怎么被解决的,池珩什么时候来,她自己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其实现在她的手还有点麻,可见昨天确实是用了力道。兴许她没被吓的时候不会对一个女孩下这么重的手,不过下了她也不后悔。
一个想杀她的人,她做什么都不过分。